程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她,到了店裡,她拿陶土專心致誌的擺弄。
程許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隔絕了店裡其他男生對她的窺伺。
而不遠處馬路的車上,岑佞開了三分之一的車窗,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在膝蓋上。
他眼皮半垂下來,臉色冷淡蕭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常手握在方向盤上,也不敢亂看些什麼,他直覺,這次或許會難以收場。
程許叫了林輕絮兩聲,她都沒聽見,專心的很,壞心浮現,他俯身想要偷親一縷她的鬢發。
“砰”的一聲,穿著黑色絲綢襯衫的高挑男人進門,拎著程許的衣襟就把他懟趴在泥濘的桌麵上。
林輕絮手裡的陶胚被這動靜驚的破裂在手下。
她抬眼就看見岑佞和程許打起來,對岑佞,她再熟悉不過。
一打眼她就知道,岑佞是真的生氣了,下手又狠又黑。
程許還有比賽,這時候是絕不能受傷的,林輕絮試圖去抓岑佞的胳膊。
“你又發什麼瘋?岑佞!住手!”
“我讓你停下來,你聾了?!”
“他又怎麼惹你不痛快了?程許還有比賽,你快停下來!”
岑佞黑沉沉的眼眸看了林輕絮一眼,然後壓著程許的領口,用力重擊在他的胳膊上。
林輕絮幾乎能聽見骨骼碎裂的細微聲響,她一下驚愕住。
“你......瘋了?”
程許痛的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他輸就輸在不夠岑佞那麼瘋,不夠岑佞那麼心狠手辣。
岑佞所拜皆為名師,他對自己要求也很高,程許這種其實不怎麼是他的對手。
程許靠在桌子邊,抬著濕漉漉的眼睛看她,“姐姐,好疼啊。”
“我的骨頭好像斷了,我還能繼續比賽嗎?”
岑佞聽他說話更覺得火氣大,抬腳要踹過去,林輕絮迎麵推了他一把。
他紅著眼,裡麵全是沉甸甸的暴虐情緒,如同深海裡的暗湧。
對著程許他說了一句非常臟的話,與他的教養非常不符合。
明顯程許已經沒什麼反抗的能力,周圍人被驚到做鳥獸散,卻又在不遠處偷偷看熱鬨。
有人已經認出他,他卻還視若無睹的拎著程許的領口要揍他。
林輕絮從他身後抱著他的腰都攔不住他,阿常麵對這種局麵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她又急又氣的要死,抬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岑佞被打的別過頭去,散亂的頭發遮住他俊朗穠澧的眉眼。
回過頭,他以一種幾乎要掉眼淚的驚怒且極致傷心眼神看她。
“你為他,這麼對我是嗎?”
林輕絮那一瞬間失去了和他對視的勇氣,她側頭讓阿常疏散人群,通知公司處理。
很快,這個小店裡隻剩下他們四人。
岑佞手心剛才因為動手被碎裂的陶瓷碎片劃傷,滴滴的鮮血順著他的手指往下落。
阿常要給他止血,被他一把推開,“別碰我!”
岑佞胸膛劇烈起伏,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椅子,然後指著程許問林輕絮。
“你知道剛才這個賤種想做什麼嗎?”
他想親她!
林輕絮沒注意到程許要做什麼,但是岑佞這樣的反應,她猜測到大概的情況了。
掛了醫院電話後,她試圖和岑佞講道理,“那不是你下這麼重手的理由,他要打比賽,你現在讓他怎麼上場?”
“岑佞,你下手太重,太無所顧忌了。”
岑佞聽著她句句都在為程許考慮,句句不離那個他討厭的人,他氣的更狠了。
他走到林輕絮麵前,和她緊緊的對視著,視線分毫不錯。
“我的東西,我不讓。”
“你不是早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絕不會讓別人碰我的東西的,絕不。”
他眼裡是那麼的決絕篤定。
但是林輕絮隻感覺到,他像是在被自己往一條絕路上逼的小狼。
而她也同樣被卷在這場洪流之中,看不清他們要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