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房間裡，燈光搖曳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小姑娘蜷縮在牆角，單薄的身軀瑟瑟發抖，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她雙手緊緊揪著自己破舊不堪的衣角，指節泛白。
“可是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都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
她聲音顫抖，帶著哭腔，痛苦地搖著頭，腦袋晃得像撥浪鼓，額前發絲被甩得更加淩亂。
那一頭原本柔順的秀發此刻也變得乾枯毛糙，如同她此刻的人生。
她甚至不敢抬眼，仿佛隻要一瞧，就能看見自己如今這副醜陋模樣映在牆上，那滿是瘢痕、腫脹變形的身體，和往昔青春朝氣的自己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樣子。
“姐姐，我求求你了，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的話，就痛痛快快地給我一個解脫吧，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小姑娘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眼眶紅腫，眼神裡滿是絕望與哀求，嘴唇被咬得破皮出血，血珠滲進乾裂的唇紋裡。
寧妤半蹲在她身前，目光堅定而溫和，雙手輕輕握住小姑娘冰冷顫抖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她看著小姑娘這副模樣，心疼不已，怎麼可能同意這樣的請求。
寧妤心裡清楚，小姑娘此刻隻是被痛苦蒙了心，才會如此決絕。
生命珍貴無比，僅有一次，若有一絲轉機，她絕不允許小姑娘輕易放棄。
寧妤輕言細語，仿若春日暖陽：“你先慢慢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你有很多機會活下去，相信我，隻要你堅持下去就好了。”
小姑娘卻像受驚的小鹿，拚命地搖著頭，發絲糊了一臉，脖子上青筋凸起，哽咽著：“我都已經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以後還有什麼指望，我不想變成一個怪物。我以前聽說研究院研究的都是一些怪物，我現在肚子大成這樣，說不定我的肚子裡麵就有一個怪物正在動。”
一想到這兒，她臉色慘白如紙，眼睛瞪得極大，瞳孔裡滿是恐懼，雙手下意識護住隆起的肚子，身體抖得愈發厲害。
她苦笑著，笑聲在這寂靜空間裡顯得格外淒涼：“姐姐，難道你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嗎？我可是連父母都放棄了的人，我已經沒有家了。所以你也不用再管我，隻要讓我就這樣安靜地死去就好了。”
此刻，在她心裡，死亡或許真的是一種解脫，能結束這無儘痛苦與被拋棄的悲涼。
“不，你先冷靜一點。”
寧妤沉默片刻，看著小姑娘這油鹽不進的模樣，深知此刻言語太過無力。
眼前的孩子已經一頭紮進絕望的死胡同，被自己這副麵目全非的樣子折磨得失去了求生欲。
正因如此，寧妤作為一個成年人，怎能袖手旁觀，必須拉她一把。
寧妤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住小姑娘的眼睛，言辭懇切：“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死亡其實很快的，隻要一槍下去，你的生命立刻就會消失，但是痛苦並不會消失，隻會轉移到別人身上。就比如說如果我把你送走，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但是最後卻死在我的手裡，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多難過嗎？”
寧妤一口氣說了好多話，眼眶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