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陸錚剛剛清醒過來,一場大病差點了要了他的命。
其實,以前的那個陸錚的的確確已經死了,現在的陸錚雖然名字、模樣和之前是一樣的,但是他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陸錚在地球上先是一名軍人,為人豪爽義氣,一表人才,在軍隊裡頗受領導重視,很有作為。然而,從軍隊轉業之後,作為一名處長級官員,卻因為性格過於剛硬,得罪了同僚和上司,在工作上被人針對和排擠,仕途和生活都鬱鬱不得誌,最後更是被人暗算,替人背了黑鍋,弄得家破人亡。
萬念俱飛之下他本想著結束自己的一生,沒想到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他的名字還是叫陸錚,但是年齡卻隻有十四歲,身體瘦小,體弱多病。
通過這幾天消化身體原有的記憶,陸錚對身體的原主人有了深深的同情。
陸錚生於江寧陸家,是陸家二房庶子,雖然生在豪門大族,卻是個庶子,生母是丫鬟的身份,地位極低,在家裡麵主母對他們母子的態度等同丫鬟奴仆。
而按照古代的規矩,嫡母才是母親,陸錚隻能叫自己的親娘為姨娘,而叫主母為母親。
揚州府張氏就是陸錚母親的娘家,張氏的幾個老爺都是陸錚名義上的舅舅,其實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陸錚以這樣的身份寄居在張家,其處境可想而知了。
陸錚在陸家待著,主母張氏看他不順眼,可是礙於陸家豪門大族的體麵,她倘若對陸錚太過分,恐怕會落一個容不下庶子的話柄,大戶主婦,容不下庶子,這可是很被詬病的。
因而張夫人就想了一手絕的,以安排陸錚來揚州府入學為名,將他送到了自己娘家張府,這個安排其背後的目的不言而喻。前段時間陸錚得了瘋病,這重病的背後還不知有多少齷齪隱情呢。
不誇張的說,陸錚現在的處境就如同大海上隨波漂流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可能被風浪傾覆,他身體前主人脆弱的小身板,幼稚的內心,如何能夠抵擋得了這樣的大風大浪?
齊彪將飯食準備妥當了,不過隻是一些豆腐青菜,糙米糟糠,陸錚稍稍的吃了一點便沒有了胃口,他放下筷子,重新躺下,肚子裡饑腸轆轆十分難受。
饑火難熬,陸錚心中瞬間滋生出一股念頭:“前世今生,莫非都不得揚眉吐氣麼?上天讓我再活一次,我還不能扭轉乾坤,活他個轟轟烈烈麼?”
一念及此,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情和鬥誌,隻覺得小腹部位有一股熱血升騰直衝頭頂,他感覺身子骨兒就這一下似乎全好利索了。
他瞥了一眼忙前忙後,整治收拾的齊彪,突然從椅子上坐起來,道:“舅舅,以後咱們再也不吃這糙米糟糠了,好不好?”
“啊......”正在忙活的齊彪手中的笤帚“咣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快步走到陸錚身邊,虎目飆淚:“我的三少爺啊,你可說話了!您這一病半個多月,醒來以後又整天發傻發愣,小的還以為您......您......”
他抹了一把眼淚,語氣哽咽,道:“您倘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回頭怎麼跟老爺和月奶奶交代哦!”
齊彪是真哭,陸錚和他名為主仆,其實他是陸錚血緣上的舅舅,陸錚的生母齊姨娘和他都是家生子,兩人是親姐弟。隻是,家生子終究是奴仆的身份,陸錚連自己的生母都不能叫母親,齊彪這個舅舅哪能當得了真?
這一次陸錚從江寧來揚州,齊姨娘無法阻止,隻能哭訴著讓弟弟跟著陸錚過來,也虧得有這個安排,要不然陸錚還捱不到生病,恐怕就餓死困死了。
“舅舅,走,咱們出去再耍耍,帶足銀錢,有道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到了揚州府,豈能不觀揚州夜景?
陸錚說完站起身來,甩甩衣袖轉身出門,齊彪愣了半晌,突然臉色大變:“三少爺,你等等我,哪裡還有銀錢,那個......”
他還待再說什麼,陸錚已經跑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