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梁實家的一番吹捧奉承,花寒筠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
花寒筠進入張家也沒幾年,短短這些時日她就能討得老太太歡心,能讓三房的太太都對她刮目相看,硬是讓她掌管大半個家,豈是沒有手段的人?
張家上下誰都怕二奶奶,丫鬟仆從聽到二奶奶之名,一個個無不戰戰兢兢,心生懼意。大家怕什麼?就是怕二奶奶那些整人,做賤人的手段呢!張家後院,要說誰的主意多,那誰也比不上花寒筠。
梁實家的對陸錚束手無策,早就想過來討主意了,隻是剛剛被老太太打了板子,怕搞不好又弄巧成拙,便一直隻通過翠紅遞話兒,今天花寒筠既然見了她,那定然不會讓她空手而歸呢!
“浩哥兒這麼久沒上學,咱們觀山書院的那些公子,夫子就沒問起過?咱們張家浩哥兒,平常就沒三五個玩伴?”花寒筠道。
梁實家的愣了一下,道:“哪裡沒有哦!書院裡可炸開鍋了,前幾天登門來訪的可不在少數,據說桂山長老人家親自找到了大老爺,可是浩哥兒的事兒大老爺沒法子,老太太護著呢!
浩哥兒的脾氣奶奶您是最清楚的,犟脾氣一犯,那是能聽人勸的?誰勸都沒用,這不,索性大老爺就讓人把來訪浩哥兒的都擋在外麵了,說是至少能圖個清靜!”
花寒筠冷笑一聲,道:“浩哥兒是讀書人,平常以我張家的門戶,他在書院中的玩伴那肯定不在少數。我這幾天就想啊,浩哥兒這一輩幾個哥兒單薄了一些。
咱們張家那麼多親戚,柳姐姐家的鬆哥兒,許姨娘家的良哥兒,還有咱們張家外支德哥兒,泰哥兒,這些都是自家人。偏偏他們又住得遠,每天上下學極費工夫,我張家這麼大的門楣,難不成還容不下這幾個讀書的種子?
再說了,他們倘若常常能在張家,浩哥兒他們玩伴也多一些,說起來浩哥兒這執拗的性子還不是因為伴兒太少所致?老太太心疼他,將他養在身邊,可老太太身邊都儘是一些丫鬟啊,奶奶啊,浩哥兒年歲尚小不覺得,現在哥兒大了,沒有幾個同窗為友、為伴兒,他這病根治好不了呢!”
花寒筠語氣平淡,梁實家的可也生了一顆玲瓏心,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柳大奶奶的弟弟柳鬆,可是出了名的渾貨,還有那許姨娘的侄兒許良更是了不得,去年和人為爭搶花魁,兩幫人馬鬨起來,雙方大打出手,他打死了人吃了官司,後來不是大老爺使了銀子,他恐怕腦袋都保不住。
還有張家外支的張德,張泰,都是一等一的渾貨,花寒筠說是要給浩哥兒找幾個同窗益友,就這幾個貨能配麼?倘若真這樣,回頭老太太估計要把梁實家的給杖斃了!再說,梁實家的也做不了這個主!
不過,花寒筠這番話就是一個托詞而已,她是讓梁實家的把這幾個無法無天的浪蕩哥兒往西院安置,浩哥兒、寶儀姑娘現在不正愁拿不下陸家錚哥兒麼?現在有了這幾個貨,梁實家的再找幾個丫頭在浩哥兒,寶儀姑娘身邊略微慫恿一番。
有浩哥兒在寶儀姑娘在後麵撐腰,柳鬆這幾個那還不翻天?
張家要麵兒,陸錚就吃準了這一點訛張家,可是柳鬆,許良這幾個不姓張呢,張德和張泰倒是姓張,不過那都是出了五服同族,和揚州張家沾不上太多的關係。
同在張家客居,年輕人生了齟齬,張家哪裡管得了這等事兒?彆說是小打小鬨了,就算真鬨出了人命,回頭大不了讓官府插手,就算是蹲了大牢,張家隻需暗中使錢哪有什麼事兒擺不平的?
關鍵是那陸家錚哥兒就是個舅舅不親,姥姥不疼的主兒,他倘若真是陸家正牌少爺,以江寧陸家的聲望,梁實家的哪裡敢使這些手段?彆說是她,就是花寒筠也萬萬不敢動這種念頭呢!
梁實家的越思索,越覺得花寒筠這一手實在是高,當即便道:“二|奶奶您這個主意簡直絕了,其實為了柳鬆的事兒,大奶奶可愁喲,她是恨不能親自調|教這弟弟呢!現在二|奶奶讓鬆哥兒住西園,大奶奶知道了肯定歡喜得緊!
我也就去安排,回頭我就跟這幾個哥兒說,這都是二|奶奶給他們的方便,保管他們對您感激涕零!”
花寒筠道:“梁實家的?我可什麼都沒做啊,家裡這等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回頭我還得找太太做主呢!你不是找我討主意麼?得了主意彆把我給賣了,回頭你再遇到了事兒,又去找誰討主意去?”
梁實家的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賠笑道:“是咧,二|奶奶,都怪我這張賤嘴,這等事都是老太太和太太們的恩典,跟二|奶奶您有什麼關係哦!”
她說這話,站起身來道:“二|奶奶,我這就去安排!就不知二|奶奶可有什麼吩咐?”
花寒筠道:“沒有什麼吩咐,你自己盯著點,千萬彆讓人命案出在了家裡,老太太最是忌諱家裡鬨人命的事兒。老祖宗年紀大了,信佛修道,不喜血光之災,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