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看,陸家哥兒出來了呢!”
冷不丁,不知誰喊了一聲。
果然,陸錚背負雙手,從西角院的正房裡踱步走出來。
他的神色很平靜,就站在了門口的正梁下方,他目光平視這柳鬆,道:“你不姓張麼?姓柳?”
柳鬆微微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陸錚這麼鎮定,然而旋即,他臉上便再一次浮現出狠辣之色,粗聲道:“你爺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柳鬆就是我!”
陸錚輕輕頷首,道:“嗯,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呢?”
柳鬆豁然上前一步,道:“你個醃臢貨,今天我不揍你個稀巴爛,我絕不乾休!”
陸錚神色依舊平靜,輕聲道:“你要揍我?那你來啊!”
柳鬆雙目爆睜,腳下一個跨步,怒吼道:“你這小子,還敢小瞧你柳爺爺,還當我跟你鬨著玩?我打死你這個王八蛋!”
柳鬆說完,一個跨步,徑直就像陸錚衝過來。
他可不是一個人,帶著好幾個人呢,本來平常這種事兒哪裡需要他動手,幾個惡奴撲上來什麼事兒都能搞定呢!
可是今天他被陸錚徹底激怒了,年輕人,火氣很旺,哪裡受得了陸錚的這般輕視?
麵對柳鬆的臥虎撲食,陸錚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不緊不慢的轉身,道:“舅舅,彆出人命啊!”
柳鬆撲到一半,便覺得不妙,他眼睛的餘光一花,然後勁風撲麵,等他定睛看清竟然是來自側麵的一記悶棍,這一記悶棍來勢生猛之極,而且徑直往他腦門上狠狠的劈過來。
這一下如果劈中,他腦袋立馬開花。
魂飛魄散之際,他腦袋拚命一低,一記悶棍狠狠的砸在他的後背之上。
“嘭!”
一聲,他整個人被砸飛出至少兩米開外,然後直挺挺的摔在地上,渾身抽搐,口鼻流血,一動不動了。
剛剛還生龍活虎的一個惡少,轉眼便成了一條死狗,全場所有人都傻了,大家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幕。
剛才這個過程說來複雜,其實全都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等大家回過神來,柳鬆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看柳鬆那模樣,不死也恐怕要重傷了。
柳鬆帶過來的一群跟班,全都懵了!
而此時,一直躲在遠處看的梁實家的,渾身一哆嗦,臉霎時變得蒼白。
她腦子裡拚命的運轉,一時卻想不出主意,這事兒就是她慫恿的,這倘若是鬨出了人命,那還了得?
她已經不敢去想象後果了,現在她得揪住陸錚打死人這一條,回頭萬一柳鬆有個三長兩短,她必須要讓陸錚負責!
她心中這樣想著,正要有行動,便聽到西角院裡麵,陸錚極具氣勢的一聲喝:
“把這個姓柳的拖出去!把西府管事兒的給叫過來,堂堂的揚州張家,竟然還出現私闖民宅,謀害人命的事情,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舅舅,帶上我的通關路引,立刻去衙門報官!你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著,這姓柳的私闖民宅,圖我性命,你們都親眼所見,我和他素未謀麵,可以說是無冤無仇,我陸錚清貧書生,也沒有財物可圖,我斷定其幕後肯定有主使之人。我報官之後,你們都是現場證人,按照我大康律令,爾等倘若上了堂敢做汙證、偽證,輕則打入大牢,重則發配充軍甚至斬立決!”
陸錚這幾句話喊得極有氣勢,全場所有人齊齊色變,剛剛準備發飆的梁實家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雙腿不由自主的開始發顫。
她敏銳的意識到今天這事兒隻怕不那麼簡單,看陸錚昂然挺胸,一臉肅然,再聯想到剛才陸錚的出手狠辣,果決,哪裡像是少年人,在這等情況下,當機立斷,這份殺伐決斷讓人心寒!
他還要去報官呢,還要去伸冤呢,而且還搬出了《大康律令》這等法令,梁實家的一個女流之輩,她哪裡懂得這些?
雖然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梁實家的管著張家的西院算是見過世麵的人,可是她畢竟隻是個奴才,當官那是讀書人的事情,她哪裡能了解?這個時候她倘若跳出來,萬一惹禍上身,她吃不了兜著走,後果她能承受?
梁實家的慫了,其他人哪裡還有主意,柳鬆帶的一眾跟班被陸錚徹底唬住,這事兒都要報官了,他們哪裡還敢亂來?沒看到公子都被他給當場辦了呢!
當即,一眾人抬著柳鬆,灰溜溜的出了西角院,西角院裡一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