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小竹和司棋兩人回來了,卻聽到她們道:“大奶奶,您......您來了怎麼不進去呢?哎呦,快,快!我去叫三爺,小竹快給大奶奶奉茶!”
影兒豁然道:“三爺,大奶奶來了!她也是苦命的人,性子又最弱,您就答應她,撤了狀子,鬆哥兒命都要保不住了,他哪裡能上堂?”
影兒跟著,陸錚到了客廳。
大奶奶柳紈便是張薔的正妻,張薔死在了瘦西湖的畫舫上,成了揚州人的笑柄,柳紈守了寡,膝下無兒女,就隻有柳家還有一個弟弟柳鬆。
年紀輕輕沒了男人,日子自然不怎麼好過,好在有老太太寵著,太太們也都看她順眼,隻要她在張家就是張家的大奶奶,吃穿用度怎麼也不用愁。
陸錚以前沒有見過柳紈,他掀開簾子,便看到堂上端坐著一女子,削肩細腰,上身罩著刻絲石清褂,下身穿著撒花縐裙,肌膚勝雪,鼻膩鵝脂,溫柔沉默。
陸錚著實驚了一下,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扯了一下,來到這個世界上,陸錚見過不少女子,可眼前柳紈卻是他見過最具風情的女人。
要說美,她可能不如影兒,可是那一份天生恬淡溫柔的氣質,卻讓人感覺特彆的可親。
陸錚進來了,柳紈款款站起身來,微微行禮道:“錚哥兒,今天的事情都怪我這渾弟弟,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說起來,我本不該來求您,奈何我柳氏一門,就隻剩柳鬆這一棵獨苗。
倘若他沒了,我柳家便絕後失了傳承香火,所以還求錚哥兒能賣個好,能饒柳鬆這一次,撤了狀子,柳紈我感激不儘......”
陸錚一下愣住,他本做好了一翻準備,想著又要有一番口舌機鋒。
沒想到柳紈竟然是這樣的性格,和花寒筠簡直是另外一個極端。看柳紈的神情,誠懇真實,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偽,再看她的神色,麵容憔悴,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呢!
陸錚感覺自己被擊敗了,竟然沒有任何猶豫,便道:“大奶奶,二奶奶剛才已經打發人過來說了,這是個誤會!嘿,我哪裡知道柳鬆是您的弟弟?倘若我知道,怎麼也不會下這般狠手!”
“行呢!明天我就去撤狀子,然後把齊叔也一並接過來。不過有可能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到時候希望大奶奶能夠體諒!”
柳紈大喜過望,道:“錚哥兒答應了就好,您但凡是有要求我都答應你!你現在說說,是要我乾什麼事兒?”
陸錚微微一笑,道:“大奶奶不用急,您晚上回去隻管安穩的睡覺去,明天我自會托丫頭過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柳紈從西角院回去,剛剛進院子,二奶奶花寒筠便迎了上來,道:“姐姐,怎麼樣?”
柳紈道:“還是妹妹最體己,事情的原委你都已經給錚哥兒說到前頭了,我去求他,他立刻滿口答應,說明天便去撤了狀子!”
花寒筠笑道:“我就說姐姐不用急吧!已經沒事兒了,剛才宋大夫又給鬆哥兒瞧過了,說沒了大礙,果然,哥兒剛剛就醒了,鬨著要吃東西呢!我讓秋月去廚房取去了!”
柳紈喜上眉梢,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妹妹,我去瞧瞧鬆兒去,您替我招呼一下姑娘和哥兒們!”
柳紈說完,三步變兩步,直奔鬆哥兒的房間。
花寒筠望著柳紈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她轉身回到正房,柳紈正房客廳,張浩然等一幫子人早就等不及了。
這一群人隻有張浩然兄弟,還有許良,張德,張泰這幾個渾人,其他的姑娘們則都在柳紈暖閣那邊說這話,並沒有參與議事。
花寒筠進了門,梁實家的便將門關上,守在門口。
“怎麼樣,二奶奶?”
花寒筠目光從許良和張德等三人身上掃過,道:“事情已經成了,明天那醃臢貨要去縣府撤狀子,這就是你們的機會!記住,等撤了狀子回來,就在新城河大堤這邊,隨時可以動手。
這小子是個狠角兒,柳鬆是多厲害的人?都吃了他的大虧,明天你們幾個可彆又陰溝翻船!”
“二奶奶您就放心吧,這點事兒算什麼?明天咱自己就遠遠瞧著,讓奴才們去,先打他個半死,然後往新城河裡一扔,乾乾淨淨,一了百了!他那仆從姓齊的我們不動他,讓他鬨。
他越鬨,跟張家就越沒乾係,江寧陸家那邊,任誰也說不出什麼來,隻怪這姓陸的太命薄,惹了不該惹的人!張家哪裡管得了有人取他性命?”
許良等幾人,可都是狠主兒,一個個拍著胸脯把事情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