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雖低頭著,可周身氣勢凜然。
自她踏進殿內起,方青硯的視線便未從她身上移開過,他溫和凝視著楚瑤,不由自主替她驕傲。
這便是那個殺伐果斷偶爾又會耍著小性子的大將軍,亦是他方青硯的妻。
楚瑤話音還未落下,皇帝便震聲道:“不可!”
貞妃本欲應下並借此發揮說楚瑤竟無視皇帝顏麵,未曾想皇帝一口拒絕,她焦急轉過頭嘴唇微張:“皇上……”
皇帝不悅看向貞妃,語氣毋庸置疑:“愛妃莫再多言,朕相信楚將軍不是那般人。”
話已至此,即便貞妃再怎麼不甘願也不敢忤逆皇帝,隻得福了福身子答應下來。
皇帝心煩招手讓她退下,貞妃咬牙告退,隻不過離開時瞥向楚瑤的眼神陰狠,似乎恨不得將她的肉剜下來。
楚瑤毫不畏懼挺直腰板,禮數周全笑著開口:“臣恭送貞妃娘娘。”
待貞妃走遠,皇帝才卸下帝王架子,笑罵楚瑤:“你這匹烈馬,性子真十成十學了你爹。”
楚瑤偷偷吐舌不接話。
“既嫁作人婦,從前的性子也該收一收。”皇帝也沒再端著,招呼方青硯與楚瑤坐下,“正好,朕與你夫君正討論土地的問題,楚卿可有什麼想法?”
他隻是隨口一問,改革不宜著急,今日已煩了許久,被一打岔也沒了繼續的心思,不過想囑咐兩句便放這對新婚夫妻回去了。
楚瑤心說原來皇帝這兩日頻繁找方青硯是為這事,略微沉思薄唇輕啟:“現今百姓皆為一家種一家地,各自互不乾擾,可總有疏漏,導致許多戶人家產收不足,甚至交不起糧稅……”
皇帝不過隨口一問,那曉得楚瑤一針見血指出問題,他一挑眉來了興趣,追問道:“哦?依楚卿看,可是有什麼好法子?”
“臣惶恐,不過在邊關多年,將士們難免有糧食不夠吃的時候,故此便開墾了地,不打仗農忙時便一塊兒播種,大夥兒一起乾,收成倒也不錯。”楚瑤邊回想邊娓娓道來,嘴角不自覺噙著笑。
“楚卿的意思是……”
楚瑤抬頭正色道:“故臣以為百姓也可效仿,將土地集中起來,集體勞作,按提供的土地多少和勞作出力分配收成,如此也可避免家中有地但無力勞作的人家交不上稅,也荒廢了土地。”
皇帝眼前一亮,不過尚有疑慮:“可尋常百姓不比邊關將士,若有人不願意將自己的地讓出來又該如何?”
聞言楚瑤也微微蹙眉,常年在邊疆與將士共同進退,一時竟沒考慮周全。
方青硯見二人為難,垂眸略一思索便有了法子,開口道:“皇上,臣有一計。”
“方卿有何高見?”皇帝心裡讚歎楚瑤的法子,若能連疑慮一同消除,他便更能安心。
“可先尋一處試用夫人的方案,作為首個施行地方自然要有些好處,皇上可稍減免些當地的糧稅。”方青硯不愧為狀元,細枝末節都考慮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