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話音未落,站在周圍看熱鬨的丫鬟們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紛紛捂嘴輕笑,毫不避諱的揚聲議論道:
“侯爺娶她隻是因聖意難違,她以妾室的身份嫁過來,到現在還擰不輕自己的地位。”
“就是,洞房夜侯爺寧願踹破房門宿在書房,也不願和她共度良宵,不是厭她煩她是什麼。”
“聽說今晨她冒犯夫人,還被侯爺扇了一巴掌趕去下人住的偏房,她如今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侯爺雖親口承認是侯府血脈,但侯爺如此厭她,豈會碰她?依我看,這定是她在邊疆與人廝混得來的,難怪寧願為妾也要嫁進侯府,原來是想找侯爺接盤啊。”
“呸,真不要臉,我要是她,早就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
下人們向來踩低捧高,見沈汀寒歸京的這一個多月來對林書音嬌寵不斷,一個個皆對她阿諛奉承。
再一看顏遙遭沈汀寒所厭,紛紛對她沒好臉色。
畢竟一個不受寵的姨娘地位連府中稍有姿曆的嬤嬤都比不上,她們貶低羞辱顏遙,就相當於替林書音這個侯府主母出口惡氣。
表現好的,說不定還會得花枝閣的嬤嬤打賞提拔,因此越說越起勁,若不是礙於身份有彆,恨不得上前扇她兩巴掌。
顏遙沒想到自己堂堂禦醫嫡女、聖上親封的一品女軍醫,在外受儘諂媚奉承,才是以妾室的身份嫁入侯府,便似被打入賤籍一般,處處遭人貶低看扁。
一時間,氣得麵色煞白,捏著繡拳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心中開始懊悔要同意沈汀寒的安排嫁他為妾。
聽著丫鬟們的冷嘲熱諷,壓在心底的火意越竄越高,恨不得將這些嘴賤的丫鬟全都殺死,她幾乎有些不受控製的伸手摸向袖間藏著的毒粉。
碰到毒粉之際,一聲沉穩的“顏姨娘”頓時將她的理智拉回。
她抬眼看去,隻見林書音的陪嫁嬤嬤容嬤嬤走了出來,象征性的將周圍嘴碎的丫鬟訓了一遍後,不冷不熱的對她道:
“侯爺還未蘇醒,有夫人在裡麵守著,顏姨娘你先回去吧。”
顏遙是真的擔心沈汀寒,聞言連忙道:“容嬤嬤,侯爺中的是邊疆特有的絕嗣散,宮中的禦醫不一定有辦法治,我在邊疆見過這種毒,讓我進去救侯爺!”
見容嬤嬤有些猶豫,又話音犀利的道:“侯爺情況危機,若耽擱了最佳治療時間,你負得起責嗎?”
容嬤嬤見雲兒幾人已按照林書音的吩咐成功給顏遙添了堵,便請她入屋。
顏遙踏入內室,一眼便瞥見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汀寒。
他深陷昏迷,麵上慘白無血,蓋在身體上的棉被被不停流出的鮮血染得紅透,周身透著一股濃鬱的腐腥味。
顏遙鼻子一酸,兩步並作一步衝到床前自顧自的為他把起了脈,全然將站在一旁的林書音當做空氣。
許是發現沈汀寒的情況實在惡劣,她眉頭越蹙越緊,直接揚聲喊了句“來人,去南廂院拿我的銀針來!”
發現屋中站著的丫鬟無一人理會她,而林書音一直站在一側默不作聲的看向她,頓時有些尷尬的起身,這才不情不願的朝林書音福身行了一禮,道:
“夫人恕罪,我太過擔心侯爺一時沒注意到你的存在,侯爺的傷勢禦醫怎麼說?”
她早就從下人口中得知了沈汀寒中毒的原因,很清楚沈汀寒這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替林書音擋了一災,心中對她的恨意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