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能說什麼?
人都給她弄進來了,她能將人趕出去嗎?
她有些頭疼,還沒想好要跟那人怎麼相處呢,就先要朝夕相處了?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隻多了個人而已,江明珠莫名就覺得這屋子逼仄了起來。
溫崇樓剛換了藥,此時正醒著。
大約是換藥太疼,他額上有冷汗。
黛青很自然的上前,絞了條乾淨的帕子,便要為溫崇樓擦拭額上的汗水。
溫崇樓英挺的長眉皺起來,微側頭避開了黛青的手,啞著嗓子道:“不必。”
黛青似有些尷尬的僵在那裡,一張臉先是紅,繼而全白了。
溫崇樓拒絕她的伺候,於她而言,便如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將她在沉香榭的臉麵狠狠踩在了地上——她越過主母,仗著在老夫人那裡服侍過,以為世子爺會給她兩分薄麵。
江明珠看了黛青一眼,倒沒有苛責她。
雖然她早看出黛青對溫崇樓存了彆樣心思,但她在沉香榭伺候這些日子,並沒有出過什麼差錯。現在,她的逾越之舉也被溫崇樓駁了臉麵,她實在沒必要揪著這點不放,徹底棄了黛青——到底還是人手太少了。
“都下去吧。”江明珠開口,將黛青從尷尬中解救了出來。
黛青紅著眼垂著頭,安靜恭順與丫鬟們一道退了出去。
午後灼烈的日光灑進來,將屋子映的格外亮堂。在這樣明亮的光線裡,溫崇樓失血太多而顯得慘白的麵龐,看上去如輕薄脆弱的白瓷。
但他眉梢眼角隱含笑意,微薄的唇因換藥時強忍痛楚而抿的嫣紅,此時竟是說不出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