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朱奎安是蕭謹生母的兄長,實打實的保皇黨。
先前蕭國兵權幾乎全部掌握在沈家手中,朱奎安雖說戰功赫赫,卻也勉強隻能做一個副將,如今沈清詞讓步將大將軍一職,這裡麵的意義遠比教訓楚國來得更加深遠。
“皇後可知曉自己在說什麼。”蕭謹的眼睛眯起,一眼不眨的看著沈清詞。
沈清詞傲然而立,睥睨自信:“自然知曉,然而國家二字,國之前!如今楚國宵小之輩作祟,若是臣妾一心隻困在沈家,隻怕會遭儘天下人恥笑!”
“我沈家曆代忠臣,絕不受此辱!更何況朱奎安將軍也立下無數戰功,用兵謹慎,履曆屢立奇功,完全可以擔任大將軍一職!”
禦書房內寂靜無聲,就連剛剛一直吵嚷著的嚴翎羽也眼神複雜的看著沈清詞。
在場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們自然知道,沈清詞舉薦朱奎安有維護蕭國顏麵的一麵,卻有另外一個隱藏的條件。
那就是官場之上不得再有人將臟水潑到下落不明的沈清煜身上!
這是沈家的退步,也是他們的交換條件!
然而這個條件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拒絕!
政權跌宕起伏,一件小事就可能傾覆一個名城,但兵權也不慌多讓。
兵權更在乎的是人心,沈家之所以能夠掌握兵權數十年,除了沈家眾人皆是將門之才,天生適合戰場,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沈家人品端正,家風清明,深受士兵愛戴。
蕭謹自然可以下旨強行奪軍權,然而新提拔上去的人,放眼望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比得過沈家在眾位將士當中的威信。
旁邊還有楚國虎視眈眈,蕭謹自然不會自斷臂膀,這也是他一直容忍沈家的重要原因。
而如今沈清詞雖然隻是交換了一個暫時的大將軍之位,卻也為這個兵權的爭奪撕開了一個口子!
“好,”蕭謹一字一頓的道,“朕,允。”
心中一塊大石怦然落地,沈清詞握緊了袖中的雙手。
從禦書房出來,問冬好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說,你我之間何必吞吞吐吐。”沈清詞冷聲道。
“奴婢不明白,如此貿然將軍權讓出去,會不會太莽撞了些,若是沈將軍被救回來,隻怕他……”
“如果大哥知道了,他也會支持我的。”
問冬愣住。
謂歎了一口氣,沈清詞道:“問冬,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皇上他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孱弱的小虎了,他已經成長為了一隻猛虎。”
“這兵權皇上遲早是要奪回去的。”
“沈家雖說立下戰功,可一個臣子的本分就足以壓死沈家所有人,與其到時候落得一個家破人亡,遺臭萬年的名聲,還不如現在開始慢慢放手,將軍權歸還給皇上,或許能夠有一線生機。”
“大哥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隻是父親……”
“父親他,太看重權勢了。”
二人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偌大的皇宮寂靜無聲,隻有喧囂的風聲呼呼作響,兩個人的身影在這宏偉建築之下無比的渺小,正如這世間眾人在曆史的滔滔長流當中都隻是一片漂浮無根的樹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