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股氣,是十幾年的憋屈。
自她嫁入沈家,一天安寧日子都沒過,明明是三個兒媳婦,沈老夫人卻最愛磋磨她。
剛進門的時候,日日叫她站規矩,沈廉護著她,沈老夫人就裝病,把她叫到房中。
沈廉要阻止,立馬一個‘不孝’壓了下來。
她顧著丈夫的前程,隻能忍氣吞聲去伺候。
老太婆白日裡睡足了,夜裡一趟一趟的使喚她,叫她一宿一宿的不能休息。
夜裡不能睡,白日還要被大嫂二嫂支使去料理事務,她的大哥兒就是那樣沒了。
可憐那孩兒已經成型了,就這樣沒了。
後頭艱難的生了女兒,身體也遭不住了。
恰沈廉從外頭回來,見袁氏麵色不善,忙關心道:“怎麼了?病著了?”
沈廉坐過去,摸了摸袁氏的額頭。
袁氏把沈老夫人想要沈詩月嫁妝的事簡單說了一下,袁氏一邊說一邊垂淚:“三郎,我們分家吧。這侯府一個個都不是人,我熬了十幾年熬出了一身病,我不想月兒也被毀了。”
大房二房根本不願看到他們的好,就算日後沈景墨飛黃騰達了,也輪不到他們三房占便宜,反而會被他們變本加厲的壓榨鉗製。
沈廉心疼自己發妻,也滿心愧疚,心中更是滿腔不甘。他自問自己不比上頭的兩個兄長差,可就是因為庶出,處處被打壓,好不容易入仕為官娶妻了,還是被處處壓迫。
但,沈老夫人在一日,分家就一日不可能。
二房鬨分家沒事,但他要是敢提‘分家’二字,大房二房一定會立馬跑去衙門告他不孝,毀了他的前程,毀了整個三房。
這種事,那些人絕對乾得出來,陸似錦的事就是個例子。
想當初,陸似錦待大房二房多好呀。
“婉娘,這些年苦了你了。”沈廉攬住發妻的肩膀,拍了拍:“其實這幾日大房鬨出的事,已經讓我看到頭了。分家大抵不行,但朝廷最近有個外任的缺,我已經遞交申請了,雖然隻是個九品縣令,但我會努力,給你和月兒一方安穩。”
“不出意外,下個月我們就可以離開京城了。”
袁氏聽了丈夫的安排,總算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