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語氣,夫人很是失望呀。”謝無宴唇角帶著些似有若無的笑。
陸似錦眼睛一彎莞爾一笑:“習慣了,督主知道的,我很擅長守活寡,也習慣守活寡。”
被諷刺的謝無宴沒有氣惱,反用一種自責的語氣道:“我的錯,讓夫人獨守空房,今晚我就回去。”
陸似錦頓時沒了話,腦海裡不受控地想起了那晚的畫麵,那被遺忘的合巹酒的滋味,莫名湧上了心頭,熱辣之餘還有些回甘。
她垂眸移開視線,餘光卻瞥見了他掛在腰間的香囊——一隻白色長毛狗正朝她吐舌頭。
她表情又是一怔,怎麼還戴出來了呢?
通身氣派騰雲駕霧的織金蟒紋裡混入了一隻撒歡的長毛狗,怎麼看怎麼滑稽。
陸似錦又看了一眼,轉而想起了前世,與沈景墨夫妻九載,她不善女紅,但也給沈景墨做過兩次香囊,花樣精美,用心細作,可一個被沈景墨遺失,一個被他隨手賞了下人。
“公務忙完了?”陸似錦語氣緩了緩。
今日他好歹也算是給自己解圍了。
謝無宴靠在車廂壁上,應是幾日未眠,眉眼間有些困頓。
“戶部侍郎供出了戶部尚書張文程為主謀,張文程寧死不認,明鏡司翻遍了張家上下,也沒找到一分贓銀。”
謝無宴倒也不避諱,一邊揉著眉心,一邊說道。
陸似錦知道那個張文程,張文程是真正的寒門學子,為官二十年,身在戶部這肥缺上,卻出了名的清廉。
貴為尚書,府邸卻還不如一個五品官員之家,沒侍妾沒通房,不應酬不玩樂,府上就一個老妻一個女兒,外加老奴幾個,出門代步都是驢車,連個馬車都沒有。
張文程兩袖清風,府上也無積蓄,半年前,張文程的女兒出嫁,張文程還因不能給女兒一份像樣的嫁妝,送嫁時抱著女兒愧疚的淚灑當場。
張文程二十年如一日,廉潔之名深入人心,前世,謝無宴抓了張文程審問,張文程先是死在了明鏡司,引起軒然大波,後張文程的夫人以死明誌撞死在千歲府門口,將民憤引燃到了頂點。
文武百官同仇敵愾,百姓們更是齊力討伐,咒罵謝無宴的唾沫都能淹了京城了。
雖然謝無宴也不在乎官聲這些,但到底是失了民心,以至於多年後安王帶兵圍攻京城,百姓爭相倒戈為安王大開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