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碩拉了她的手道:“放心吧,我是跟著主子一道兒來的。瞅著眾人都睡下了,我才偷偷過來瞧瞧你的。”蘇沫茶還是有些擔心,穆碩搖了搖她的胳膊,故意肉麻地說道:“好啦!我想你了嘛。你這一走就是十幾日,把我一個人丟在京城裡。你的心好狠。”蘇沫茶撲哧一聲笑了,捏了下他的掌心,說道:“好呀!你倒豬八戒倒打一耙,怪起我來了!”
穆碩趕忙討饒道:“好好好!那奴才就來伺候監正大人浴足吧,算作賠罪。”拉著她坐到床沿上,就要去脫她的宮靴。蘇沫茶連忙撥開他的手,說道:“你在一旁坐著,我自己來吧。哪有一個大男人給女兒家脫靴浴足的,傳出去了成何體統。”穆碩正色道:“管他什麼體統不體統的。我覺得男女在一起就應該是平等的,沒有什麼男尊女卑。隻要是我穆碩喜歡的人,為她做什麼我都願意。”
蘇沫茶見他執意如此,也就不管了。穆碩脫去宮靴,除下了羅襪,頓時露出了一雙細嫩白淨的纖足,腳趾頭像嫩藕芽兒似的,美妙天成。穆碩先拿手試了試水溫,然後將一對纖足緩緩放入了木盆裡,輕輕用手摩挲著。蘇沫茶吃癢,忙道:“好癢!我自己洗吧。”穆碩卻緊緊按住了,正色道:“彆動!我給你按按足底的幾個穴位,可以舒筋活絡。這往後還少不了要走路的。”
蘇沫茶輕輕地“嗯”了一聲。穆碩一邊替她按著穴位,一邊道:“小茶,我過來還有一件機密之事要與你商議。是主子交代的,想聽聽你的想法。”蘇沫茶隨即正色道:“什麼機密之事,你快說。”穆碩機警地盯了營帳入口處一眼,低聲道:“皇上要在湯泉宮處舉辦六十壽誕的事想必你聽說了吧?”蘇沫茶點了下頭。
“聖壽當日,按例每位皇子都要向皇父敬獻壽禮的。八皇子雖然目下不在君側,照例還是要派人呈獻壽禮。粘杆處派駐潛伏在八皇子身旁的一名粘杆侍衛寶柱昨夜給我來了一封密信。”穆碩說到這裡,故意壓低了聲音。蘇沫茶一驚不小,疑道:“這名粘杆侍衛潛伏在八皇子身旁?”
穆碩點頭說道:“不錯。這名叫寶柱的粘杆侍衛一直安插在八皇子的府中,已經十多年了,一直是枚閒棋冷子,沒派上大用場。不想最近兩年一個偶然的機會獲得了八皇子的賞識,提拔成了貼身侍衛,而且頗受信任。他傳來的密信中說八皇子預備呈獻兩隻海東青送給皇上,做為壽誕賀禮。”
蘇沫茶一咦,好奇地道:“海東青?那是什麼?”穆碩拿起乾布替她擦乾了玉足上的水,說道:“《本草綱目·禽部》記載: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海東青屬於大型猛禽,體重健壯。最重可達6公斤。身高三尺左右,兩翅展開有六尺多長。喙爪像鐵鉤一樣硬飛得即快又高,能捕食天鵝、野鴨、兔、麅等禽獸。這種猛禽的滿語叫做‘雄庫魯’,意為世界上飛得最高和最快的鳥,有‘萬鷹之神’的美譽。據說十萬隻神鷹中才會出一隻海東青,是滿族的最高圖騰。所以,八皇子選擇海東青作為壽誕之禮彆具匠心,寓意萬歲爺就像海東青一般,叱吒風雲、翱翔萬裡,乃是大清國至高無上的龍之圖騰。”
蘇沫茶笑道:“看你!說起來真是如數家珍啊!”隨即嚴肅地問道:“主子打算怎麼做?”穆碩接著道:“八皇子現在人在景陵,距湯泉宮有二三百裡。兩隻海東青就在他身旁。寶柱在密信中說八皇子預備讓他跟王府中的何管家一同將兩隻海東青送往湯泉宮,當麵呈獻給萬歲爺。主子的意思是在這兩隻海東青上做文章,借機讓萬歲爺遷怒八皇子。”
深夜的營帳裡死一般寂靜。蘇沫茶疑惑道:“莫非是要毒死這兩隻海東青?”穆碩拉過被褥蓋住了她的纖足,說道:“如此重要的壽禮,八皇子肯定會慎之又慎的。除了何管家和寶柱之外,肯定還會有護衛的侍衛。說不定還會有一名郎中隨行,時刻注意海東青的身體狀況。以景陵到湯泉宮的距離,就算是騎快馬也要兩三日的時間。他們肯定會沿途檢查海東青的。如果我們直接下毒毒死了海東青,他們會傻到把兩隻死鷹獻給萬歲爺嗎?你要知道這些人當中,除了寶柱之外,可都是效忠八皇子多年的心腹之人。”
蘇沫茶頓時恍然,眼睛眨了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穆碩輕輕扳了下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中,低聲說道:“主子的意思是讓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在海東青的食物中做做手腳。讓這兩隻海東青一路上都是活蹦亂跳的。然後恰恰到了呈獻給萬歲爺時,它們就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