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這裡之後還要作為案發現場保護,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彆亂動這裡的東西。”
老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地下室門口,在那裡點燃了一根煙。
思緒回籠,楊梟瞥了他一眼:“老爺子,雙標了點噢。”
老馮也不介意,反而抽出一根煙扔給他:“過來抽一根吧。”
說完也不等楊梟的反應,他靠在牆壁上吐出了一口濁氣。
煙味完全無法掩蓋血腥味,楊梟也發現此時的老馮手已經在發抖了,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也對,哪怕是身經百戰見證過無數死亡現場的老法醫,隻要還是個心理正常的人,在麵對這種畫麵的時候哪有不難受的?
楊梟接過煙從血腥中走出,和老馮一起抽了一根煙。
這時候閻北終於回來了,他的臉色相當難看,但楊梟能感覺到他身上彌漫著濃重的殺氣。
哪怕和嚴鬆的感情沒有深厚到那一步,可嚴鬆死得這麼難看,他心裡多少是難受的。
但凡嚴鬆的死法正常一點,或許閻北身上的殺意都不會這麼重。
他什麼都沒說,等待楊梟抽完這根煙。
當然他也可能是怕自己隻要一張嘴就會再吐出來。
“你這個小夥子不錯啊。”老馮幾口就抽完了一根煙,眼神怪異地看向楊梟:“居然到現在都沒什麼動靜,倒是我小看你了。”
趙剛能讓老馮帶他們兩個外人進來,說明相當信任他,楊梟也不隱瞞。
他看得出來老馮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在這種環境裡一點兒都沒反應的人,要麼是心裡素質過於強悍,要麼就是個純粹的變態。
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普通人。
楊梟扯了扯嘴角,十分無奈:“不是老爺子您自個兒說的麼,我要是吐裡邊了還得自己擔責,我膽兒小,可不敢破壞現場啊。”
“得了吧,要真是不敢破壞現場,你早就和那小子一樣跑出來吐了……”
馮老說著,神情漸漸嚴肅起來:“不過說實在的,我當法醫幾十年了,什麼樣的犯罪現場沒見過?但這回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殘酷的殺人現場……”
他微微眯著眼,像是發問一般看向楊梟:“你說,動手的是人麼?”
楊梟一下就聽出了老馮的言外之意,他知道老馮這句話可不單單是在罵殺人凶手。
他是幾十年的老法醫了,就算不懂陰陽鬼神之事,肯定也看出了什麼端倪。
他現在正眯眼看著楊梟:“小夥子,你覺得呢?”
抽完一根煙,頭暈腦脹的感覺散去了不少,楊梟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間:“是不是人,問問不就行了。”
之前進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嚴鬆的魂魄就在屋子裡,尚未離開也沒消散。
不過他自己看到不算,要讓眼前的兩個人都看到。
來之前他就準備好了東西,從包裡拿出一根香,點燃之後立在屋子的正中央。
這個過程難免會踩在血泊裡,不過現場已經提前拍照留證了,就這麼大點兒地方滿屋子都是血,隻要進門就會踩到,無法避免會破壞現場。
閻北守在門外,盯著楊梟的那根香。
後者將一枚銅錢拿出來,從那根香穿過,就見本來嫋嫋升起的香煙忽然分叉,朝著兩邊發散改變了方向,然後在半空再度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