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想問什麼，就問吧。”小白有些急躁地在林青依腳前走來走去，林青依彎腰摸了摸他的頭，在自己的吊椅上坐了下來。
“我不問，你就沒有什麼說的了嗎？”
林溪之是在給自己機會。
林青依看得出來，但是她不稀罕這樣的機會，說到底，他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的聲譽，總不能在自己二女兒失神，夫人撞死之後，再出來個大女兒是妖怪的消息吧？
所以他才會默許何大夫離開，讓自己單獨跟他坦白。
林青依輕輕搖晃著吊椅，身子也跟著一前一後晃蕩：“父親是從您親愛的二女兒口中聽到的？”
“是你母……是芷白的母親，她臨死之前告訴我的，總不至於是假的。”
“當然不是假的，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她很聰明，自己都快死了，還想著給自己的女兒掃清障礙。不過現在林芷白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就算沒了我給她找麻煩，她也不見得能過得好。”
“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已經將你的妹妹害成了這樣，她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母親，你還想做什麼？”
“做什麼？”林青依怒極反笑，“父親您恐怕是忘了我娘怎麼死的了吧？林氏說的沒錯，我的確已經不算是個人了，我半死不活的活著，就是為了報仇，為了讓你們這些傷害過我娘的人付出代價！”
胸口像是燃燒起了一團火焰，林青依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讓那團火焰燒滅她的理智。
“所以，你就和妖精做交易，成了活死人？”林溪之滿臉的不敢置信。
“若非如此，隻怕現在我墳頭的草都長出來了吧？原來父親是寧願我死了，也不願意看我活著啊。”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你娘那麼溫柔賢淑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
“你沒有資格提我的娘！”林青依猛地站了起來，將林溪之嚇了一跳。
胸口熊熊燃燒的火焰像要噴出來似的，將林青依的眼睛都染成了血紅色，那裡麵的殺戮和冷血，令人膽寒。
在她起身的一瞬間，一股淩厲的寒風朝著林溪之直直襲了過去，一瞬間，他的手便出現了一道口子，一道被厲風割開的口子，鮮血如注。
林溪之像是被嚇壞了，捂著手不停後退著，嘴裡嚷嚷著“來人”，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父親恐怕是忘了，您來的時候一個人也沒帶，唯一帶的郎中，剛才也已經跑了。”林青依笑得魅惑誘人，一步步朝著林溪之走去，她每走一步，林溪之便退一步，臉上的恐懼，已經將父女之間所有的情分，都給摔成了粉末。
“父親恐怕一直都知道我娘的真正死因吧？她是被林氏下毒，活生生毒死的，她斷氣的時候，父親就在麵前吧？大概也知道我在外麵哭得撕心裂肺乞求見母親一麵的事情吧？但是您心太狠，您拒絕了，拒絕了一個女兒要送母親最後一程的請求，從此，在我們之間，便出現了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父親還記得當初是怎樣和我母親一見鐘情的嗎？所有的海誓山盟，在您移情彆戀的時候，都煙消雲散了，您可知道我母親終日以淚洗麵有多可憐？您不知道，因為您的心裡，已經隻有林氏一個人，連帶著我也失去了您的喜歡，本該屬於我的，您一概給了林芷白。”
“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母親是鬱鬱寡歡而死的，因為那幾年林氏對我真的很好，好得無微不至，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她是故意的，故意做戲給您看，讓您覺得她是一個大方賢惠的人，這麼多年，她演戲真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