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女子了嗎？我去辦了點事，再過來就找不到她了。”墨榕看向那些眼睛，柔和地問道。
他怕嚇著這些孤魂野鬼，一嚇著他們，他們就說不出話來了。
要不是突然有人找麻煩，他又怎麼會弄丟她？
“看……看見了。”一個鬼魂大著膽子道，“她就在這裡，被埋在地底下。”
“什麼？”墨榕皺了皺眉，“在哪裡？”
她知道她一心求死，所以這些天寸步不離地跟著她，沒想到他一會兒不在，她竟然便尋死了。
“不知道，她……她是被一群強盜活埋的，我親眼看見她將一個執念太深等了十年的小女孩兒送進冥界，可是她自己卻舉步維艱。”另一個鬼魂畏畏縮縮道。
這裡都是她的氣味，他要怎麼找？
蠢女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死了嗎？
除了讓自己沉睡，根本什麼用都沒有。
被埋在地底下，很痛苦吧？
眼睛瞟過一座新墳，墨榕緊了緊拳頭，三步兩跨過去，蹲在麵前開始刨了起來。
不知道是太過心急忘了自己有法術，還是根本不打算用法術，墨榕徒手刨著泥土，用接近瘋狂的速度。
本來乾乾淨淨的衣服，沒多久就沾滿了泥土，發絲也淩亂了起來，兩隻玉手沾滿了泥土，可是他並不覺得疼，仍然在瘋狂地刨著……
他隻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罷了，也懲罰她。
她的命是他給的，他都沒有說要收走，她什麼自作主張放棄生命？
他當初給她那滴血，不過是為了幫她報仇，也報她的救命之恩罷了，既然已經決定了幫她報仇之後就收回血，為什麼最後做不到？
對人類動情，是最大的錯誤。
刨到最後，露出裡麵的屍體，墨榕心涼了一分，揮袖間泥土又重新堆砌在一起，將屍體重新掩埋起來。
然後換一座墳，重新開始刨……
不知道刨了多久，墨榕十根手指都破了，鮮血淋漓，浸透了手上的泥土，看起來格外駭人。
可是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仍舊繼續刨著那些新墳，一座座刨開，失望，然後重新堆砌起來。
她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他找不到她？
情緒終於崩潰，墨榕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向冷靜的他，也會有崩潰的時候。
他都做了些什麼？為了保護她，他欺騙自己，欺騙她，可是他都給她帶來了些什麼？
在她的心裡，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可是她又怎麼會知道，就算是他，未來的神，也會有許多的迫不得已？
有東西順著臉頰滑落道鼻翼上，然後滴落進土壤裡，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東西晶瑩剔透，猶如水晶。
人類把那東西叫做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