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笑,他一笑,她就完全摸不到頭腦。
你可以想象,一個常年不露聲色,感覺都沒笑神經的人,半夜三更跑你麵前笑給你看,這感覺比半夜見鬼還要來得驚悚。
杜箬一直靠在沙發的上身直起來,抱住的膝蓋也鬆開,寒涔涔地又重複剛才那句話:“喂,你到底想怎樣?”她想投降了,他在玩心理戰術,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喬安明突然往門口走,路過鞋架,拎了一雙拖鞋再走回來,依舊一言不發,隻是蹲在她的沙發麵前,將她微微盤起的雙腿拉直,再將手裡的拖鞋套上去…
“我跟你說過,寒從底來,不要總是光著腳…”語氣是讓人都心顫的溫柔,動作細致,低著頭,曲著膝。
誰能相信,這便是在台上風姿卓越的喬安明?而這個風姿卓越的喬安明,居然願意曲膝為一個女人穿鞋子!
杜箬的鼻尖開始發酸,繼而是喉嚨,最後是心臟。
她愛上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沒有一點退路。
他依舊低著頭,慢慢將她拉直的雙腿再放回原來的姿勢,杜箬卻覺得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
“喬安明,你到底想怎樣?一會兒跟我說那樣的話,一會兒又來對我表示關心,是不是覺得耍我很帶勁?”她的聲音已經有些斷裂的泣意。
喬安明卻依舊蹲在她的麵前,抬頭仰視,額頭都顯出幾條法令紋:“我沒有在耍你,早晨的那番話,以及現在對你的關心,這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杜箬開始大口的喘氣,揮了揮手,帶著明顯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問:“好,好,你是企業家,你決勝千裡,你上台演講都不需要帶稿子,但是拜托你,能不能痛快點,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我早晨就跟你講過,我很笨,太複雜的意思我搞不明白,如果你覺得早晨那番解釋還不夠清楚,還擔心我會纏著你,那我現在也很鄭重地跟你聲明,我不會再去找你了,絕對不會,所以這樣夠清楚了嗎?”
說到最後,嗚咽之氣全部化為抽泣。
她本不想哭,無奈自己情緒來得太快,他的眼神卻始終還是那片清冷,這種不對等的待遇,她受不了。
“我這樣說還不夠清楚?那你要我怎樣?要不我發誓?或者我乾脆辭職?喬安明,喜歡你並不是我的錯,我也可以原諒你不待見我,但是人性總應該善良,總應該給愛自己的人留條出路…”
杜箬明白自己扯得有些遠了,但是她實在受不了喬安明始終清淡的眸子!
明明他蹲在地上,從姿勢上看是他在仰視自己,可為什麼她還是感覺到無形的壓迫感,這種鑲入骨子裡,一遇到他的問題就層層包裹而來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