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冷靜了幾天,腦裡終於確定一些事情,那就是喬安明似乎與自己掰了,最終的時刻,他似乎說了些話,好像有說讓她趕緊離開那裡,好像有說從此以後彆聯係……好像又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擺擺手,示意讓她走。
可是這些已經不大重要。
她想起來第一次遇見喬安明的樣子,她被下了藥,落魄鑽進洗手間,衝上去,靠在他身上,弱弱喊:“救救我…”
那時候真的是昏了頭,無路可走,才會那樣篤定地把自己的命運托付給一個陌生人。他原本是不想理會的,是她威脅在先,死厚著臉皮賴在他身上不走。
他是被逼的啊,被逼進駐她的生活,被逼一路跟她糾纏到現在…傷過痛過纏綿過,她飛蛾撲火式的皈依,最後隻換來一句“演戲”。
杜箬躺在床上翻過身,眼淚順著臉頰的弧度落到枕頭裡,手掌蓋上小腹,那裡有顆心臟在跳動。
寶貝,怎麼辦?他已經不會再管我們…
有部電影裡說過:心碎和幸福有多遠的距離?
關於這個問題,杜箬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三天,倒不是想她和喬安明的事,他們之間已經是一個死結,就算想破腦袋估計也解決不了,所以她不敢再去想,已經痛成這樣,何必還要自己在傷口上撒鹽,那麼她想什麼?她得想肚子裡這個孩子!
感情完了最多心碎一場,那是內傷,傷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調理一段時日照樣可以重新開始,可是孩子呢?孩子怎麼辦?這是一條生命啊!
單身媽媽不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杜箬25歲了,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難道真的牙一咬眼一黑將孩子生下來?不能!她還有一個臥床的弟弟需要她來養,哪裡還有那個能力去再撫養孩子。所以有那麼一刻,她躺在床上打定主意,這個孩子,留不得。
半夜爬起來百度人流資料,滿屏幕的各種論壇案例,卻讓杜箬看得越來越心驚,這是怎樣一場將生命扼殺掉的殘忍儀式。
鄭小冉的電話便在那時候打進來,杜箬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本不想接,但鈴聲持續不斷,她隻能無奈接起來。
“杜箬…疼……”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蚊吟,虛弱得像是來自地獄。
愛情到底是毒還是癮,一個個前仆後繼地去信仰,最後落得遍體都是傷!
杜箬慶幸她還留著鄭小冉小屋的鑰匙,顫抖著從包裡夾層掏出來,開了門,屋裡一片黯沉,隻是浴室的燈開著敞亮無比。
“小冉…小冉…”杜箬試探著喊了幾聲,無人應,隻能往浴室走,門虛掩,打開,滿眼的血紅…
杜箬事後都不敢回憶那一段,始終覺得像一場夢魘:鄭小冉裹著睡衣,倒在地上已經完全沒了意識,滿地的血跡,從馬桶邊緣一直蔓延到門邊,老舊的瓷磚地麵濕滑粘膩,鮮紅的血色就一點點滲進瓷磚的斑駁縫隙裡。
如此觸目驚心的場景,杜箬想一次,就疼一次。
救護車很快就到,鄭小冉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一個個匆忙的腳印留在血跡上,杜箬從來沒有想過,一條生命會有如此多血。
醫生簡單的交代:“藥流,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