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夢嗎?怎麼還是不能放過她,她都已經好久,連做夢都不敢夢到這張臉,所以杜箬一直不敢睜眼睛,怕一睜開就看到他還蹲在自己麵前,又怕一睜開,發現他已經不在。
可是眼淚掉得太厲害,她又不敢擦,喉嚨疼到發酸,隻能閉緊眼睛忍著呼吸,不能哭出聲音,嘴唇都被她咬到發紫…
一個人熬了這麼久,即使是被潘瑋那般屈辱地壓在身下,她都沒有哭,可是如今見到喬安明,像是堆積成山的一堆白雪,瞬間就坍塌……
喬安明覺得杜箬的眼淚是他的催命符,淩遲之痛,心上那根弦又緊緊勒到一起,他卻不敢再靠近,隻是伸出手指撫上她的臉,指尖微涼的乾燥,在觸摸到她皮膚的那一刻,瞥了一路的情緒一瞬間就瓦解。
杜箬卻依舊不敢睜眼,隻是哭聲漸大,眼淚順著臉頰滾到他的指腹上,他輕柔地幫她擦,擦不乾淨,終於忍不住,雙手一攬,將她攬入了懷裡…
如此多的苦難,像寒風疾雨,卻似乎都在她抵達他胸口的那一刻全部冰釋。
長久的擁抱,兩人的姿勢都有些怪異,心裡的掙紮都慢慢平息,若她是他的癮,戒不掉,那就彆再戒,圖他的錢也好,反正他有錢,那就繼續寵溺。
從遇見她開始就是錯誤,一路走到現在已經理不清頭緒,感情的事說不清道不明,就這樣吧,喬安明,人生總要栽一次,能夠如此栽在自己愛的女人手裡,未免不是一種福氣。
所以他輕輕地推開胸口的人,指腹摩擦她的眼瞼,替她一點點抹掉淚漬:“如果你真的缺錢,可以來找我,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吝嗇,需要你找一個外人去問我要?”
杜箬剛剛滯漲的心一瞬間閉合,嘴角控製不住地往上揚,這眼淚來得太早,自己在他心中終究還是個貪圖物質的人。
“喬安明,我最後問你一句,是不是我在你心裡,真的隻能是個圖你錢的人?”
他沒有很快回答,隻是苦澀笑了一下:“對我有企圖,不算壞事,說明至少我對你還有吸引力,你圖我的人也好,錢也好,我都不會太在意了。杜箬,我活到這把年紀,什麼事情都已經曆過,唯獨你,成了我的難題,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或許這世界上未必每個問題都有答案,答案如果不重要,那麼就彆去想,就當無解,好不好?”
果然是老匹夫,如此輕描淡寫地切開了這個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