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喬安明依舊不放心,纏著周朗又問了一堆問題,比如她之前孕吐要不要緊?比如她之前有過先兆流產,會不會影響媽媽和以後胎兒的體質,甚至比如,她喜歡吃海鮮,會不會影響寶寶發育……各種很低端的問題,他一個個問,周朗再饒有耐心地一個個答…
杜箬坐在旁邊,看著喬安明認真問詢的側臉,聽到不明白處,他甚至會讓周朗停下來再複述一遍…那絮叨細致的模樣,實在不像平時冷酷嚴肅的喬安明,或許這就是做父親的本能反應,杜箬很認真地看他的表情,一點點記入心裡……
原本她以為他不喜歡孩子,或者就算喜歡,也隻是普通的儘責任而已,可是看到他現在如此上心的樣子,杜箬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決定!
最後喬安明纏了周朗整整半個小時,總算總結性的最後一個問題:“那我作為孩子的父親,需要注意什麼?”
“你啊,作為父親你隻需要照顧好孕婦和寶寶就可以,但是作為丈夫…”他眼角狡黠一笑,將臉湊近喬安明:“作為丈夫,有些事情還是要懂得節製,特彆是3個月之內,最好完全禁止!”
杜箬一開始沒有反應出周朗的意思,但等她反應過來,喬安明已經一個拳頭捶過去:“沒大沒小,當心我把你的底透露給你父親!”
杜箬這才會意,悶著頭跟周朗道彆,被喬安明拽著手走出診室。
小張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見到兩人出來,很快就開了車門恭謹等著他們上車,可是喬安明卻握著杜箬的手問:“能不能陪我走走?”
杜箬想拒絕,但實在是他眼底溫柔太濃,無力招架,便點了點頭。
最後兩人沿著醫院門口的林蔭大道往街口走,小張的車就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喬安明依舊握著杜箬的手,被他強硬握了半天的手已經有些淤紅,她狠勁的掙了掙,將手快速插進褲袋裡。喬安明也沒有再去堅持,隻是笑了笑,眼睛看著前方問:“是不是覺得我有時候挺霸道,想要做什麼都先依著自己的性子?”
杜箬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隻是很自然地回答:“有點,自私,霸道,愛掌控人!”
他卻突然笑了笑,笑聲不大,卻像夏夜的涼風一樣習習爽朗。
“是,你說對了,我是挺愛掌控人,因為占著那個位子,如果壓不住,底下就會翻天,但是對你,我在試圖改變。你說不想回到我身邊,想帶著孩子獨自生活,這點我可以依你,但是你應該比我清楚,你太不會照顧自己,吃飯休息都沒有規律,很多習慣都不適合當媽媽,所以你能不能彆離得太遠,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我可以照顧你,你不需要覺得有壓力,我偶爾能夠見你和孩子一麵,這樣可不可以?”
他的語速很慢,一路走一路說,不像是要求,倒像是聊天,馬路上有梧桐落葉,夜風吹過,卷著飛一段路再墜落,杜箬將腳踩上去,“沙沙”的破裂聲,攪得她心裡開始不安穩。
其實她做出帶著孩子離開的決定,幾乎是耗儘她所有勇氣,前程苦難,她都清楚,是咬著牙悶頭不留後路地要跟他撇清關係,可是命運之神手裡似乎牽著一根線,任她怎麼扯,她跟喬安明之間似乎都已經扯不斷,現在更糟糕,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懷了孩子,而孩子的父親就是喬安明!
所以有時候,天意難違,你連“逃避”都很難做到。
杜箬那天沒有直接回答喬安明的那個問題,她什麼話都沒有講,因為經曆過這場產檢,她看清一些東西,意誌有些動搖,不希望自己在最薄弱的時候被喬安明說服!
喬安明見她不願意回答,也沒有逼問下去,最後上車,他提出要帶她去吃午飯,杜箬直接拒絕。
今天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戚美珍和譚夢的鬨,喬安明的當眾承認,最後一整個下午溫柔陪伴,杜箬的情緒由氣憤到絕望,再從絕望到平靜。
有些累,再加上心思有些動搖,她不想再給喬安明消磨她意誌的機會,所以她就直接拒絕了那頓飯。
喬安明也沒有多強迫,因為剛才還說要為她收斂一些強勢的脾氣,所以隻是提醒她回去要飯,注意休息…將周醫生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才讓小張開車送她回去。
車子停在巷口,兩人步行往巷子裡走,臨行的時候喬安明還想說些什麼,但見杜箬神情疲憊,他也沒有忍心再說,隻是又開始碎碎念,各種醫囑,那段時間,估計是喬安明人生裡最聒噪羅嗦的歲月。
杜箬回到出租屋裡之後,想隨便下頓速食餃子了事,可是想到喬安明和醫生的囑咐,她還是去樓下菜場買了蔬菜和排骨。
喬安明的有些話她不一定能確保都是正確,但是有一點他說對了,她的很多生活習慣都不好,太不會照顧自己,以至於寶寶都發育不良。
真該死,杜箬將洗儘的排骨扔進鍋裡,或許她從明天開始就要學著好好做媽媽,喬安明的建議很有誘惑力,但是她不需要,冷靜下來想想,她覺得還是互不打擾的好,雖然她也舍不得,也會覺得難過!
莫佑庭那晚給杜箬打了一夜電話,一開始她還開著手機,但幾個電話打過去之後,她未接,再打,已經是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