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世事難料,幸福對於很多人而言,難得有些離奇。
顧瀾一直保持著側臥的姿勢。
特護病房裡的米色窗簾沒有全部拉實,中間空了一條縫隙,而窗外暗沉色的天際就鑲在那道縫隙裡,但寬敞的房間裡卻燈光刺眼,她卻隻看見那道黑暗的縫隙,就像她的人生,外人眼裡的甜蜜幸福,卻早就有了那倒裂痕,現在正被黑暗侵吞。
琴姨坐在她的床前,不敢說話,也不敢勸,隻能無助地看著她在不停的淌眼淚。畢竟是她帶大的孩子,所以琴姨多少了解顧瀾的性子,表麵柔弱,內心卻很強韌,小時候每次發病,即使心絞痛到臉都發青,但顧瀾很少哭,現在她卻躺在床上淚流不止,可想是被傷得極深。
房間裡的氣氛很壓抑,床上的人明明是眼淚不止,但一直沒有哭聲,琴姨看她一直咬著下唇,心疼得緊,還是鼓足勇氣開口:“小姐…彆一個人胡思亂想了,先養好身子最要緊,姑爺可能也隻是說說,哪能真的跟你離婚。”
一聽到“離婚”兩個字,顧瀾的淚掉得更快,心跳加速,疼得更厲害,隻能用手捂住才略微緩解幾分。
琴姨知道自己說漏嘴,趕緊止住,岔開話題:“我這嘴不會說話,但是小姐您這樣子,我心裡不好受…要不一會兒等姑爺回來,你跟他好好說說?”
顧瀾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出了一口氣,將側臥的身子翻過去背對著琴姨,過了幾分鐘才開口:“到這地步,我也沒什麼可跟他說,但是我也不是傻子,總得為自己考慮…琴姨,你回去,把我的手機拿來醫院給我…”
喬安明在走廊又坐了一會兒,任佩茵已經止住哭聲了,見他依舊不說話,便隻能歎著氣說:“顧瀾現在估計也真的不想見你,你也在這守了一天一夜,我看你臉色也很差,還是回家休息一下吧。”
喬安明想了想,真的站起來要往外樓梯口走,任佩茵卻突然追上去,站在他身後又補充:“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你也經曆了這麼多事,有些道理應該比我這個老太婆懂!…”
喬安明頓了頓,沒有回答,腳步又往前跨出去。
任佩茵心裡焦急,又喊了一句:“有些話彆說得太絕,我知道你其實心裡一直也想要個孩子,但是孩子和顧瀾並不矛盾,你不一定非要跟顧瀾離婚才能保全孩子…”她的話雖然含蓄,但是意思已經表達了出來,孫子她想要,兒子的成就和名聲,她也不想丟。
況且在她心中,壓根就不信杜箬會喜歡一個一無所有的喬安明。
杜箬在家住了一夜,陸霜鳳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講,女兒當了第三者,肚子裡懷了私生子,這種“醜事”,她還是緩不過勁。
杜良興會適時寬慰,所以陸霜鳳雖然心裡難過,但總算身體沒有出問題。
倒是周圍的鄰居,看到杜箬挺著肚子回來,隻以為她跟薑浩還沒有離婚,那孩子應該是薑浩的,所以見到杜箬或者陸霜鳳都會客套幾句。
“小箬總算有孩子了,結婚也兩三年了吧,應該要生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