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好了很多,你足足睡了12小時,餓不餓?吃些東西吧。”莫佑庭指了指桌上的飯菜,“你爸剛從醫院回來了一趟,打包了一些東西,要是不喜歡吃,我再帶你出去吃。”
“不用了,吃不下。”杜箬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她是真的吃不下。
莫佑庭卻不允許,盛了一碗湯移過去:“多少總得吃一點吧,我見你瘦了好多,就算再沒胃口也要顧忌肚子裡的孩子。”
一提“孩子”,杜箬心思就變軟,居然真的接過湯喝起來。
莫佑庭心裡覺得難受,他明白現在的杜箬就像一個被掏空的軀殼,脆弱敏感,唯一還能勸慰的她,或許就隻剩“孩子”了。
庭堂裡依舊悶熱,盛夏的空氣十分濕膩,帶著熱氣的風穿堂而過,最後隻留下杜箬喝湯的“咻咻”聲……
莫佑庭看著她垂頭吃東西的樣子,考慮再三,還是說了出來:“你手機響了一上午,喬安明的電話。”
杜箬抬起臉,眼裡一片晶亮,但很快又泯滅,抽過桌上的手機看一眼,果然全是喬安明的未接電話,最近的一個是在約一小時前。
打開短信收件箱,裡麵是喬安明剛發的未讀信息:“杜箬,我媽住院了,得先回崇州一趟,保持聯係!”
字句扼要,符合喬安明一貫風格。
他輕描淡寫,隻說任佩茵“住院”了,這條短信是他在崇州機場落地之後發的,彭於初和小張已經在航站樓門口等。
小張開車,彭於初一路簡要交代任佩茵的病情:“喬總,老太太昨晚在醫院突然嘔血暈倒,推入急救室,初步診斷是肝鬱所致,值班醫生已經做過急救措施,現在老太太在ICU,上午做了全麵檢查,但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
喬安明始終用手指扶著額頭,目光冷澀地看著窗外,鬱鬱蒼蒼地大樹在陽光照耀下綠得刺眼,他覺得眼皮困乏,便半眯著閉著眼。
小張一路都在觀察喬安明的表情,彭於初小心翼翼交代老太太病情的時候,喬安明就顯出這副樣子,之後一路都一直是這副樣子,沒有任何變化。
喬安明已經有些猜到任佩茵暈倒的原因了,或許是被他氣的,因為昨天那個被他掛掉的電話。
老太太是在顧瀾住的醫院暈倒的,所以喬安明直接從機場去了那家醫院,老太太已經醒了,剛從ICU轉到普通病房,陳媽正在伺候她洗臉換病房。
彭於初和小張沒有跟著上樓,坐在車子裡等,喬安明一個人上樓,站在病房門口等了一會兒,剛好就聽到任佩茵和陳媽的對話。
“我這樣子像不像病得很嚴重?安明見到會不會心軟?”
“太太……”陳媽喊了一聲,開始勸:“您這次真的不應該裝病把先生騙回來,他不知道還好,要是知道了該記恨您了!”
“記恨?記恨就記恨吧,我也是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他一直呆在宣城,狐狸精和他的照片登得到處都是,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況且他執意要跟顧瀾離婚,二十多年拚下的家業他說送人就送人,他不心疼我替他心疼!”
任佩茵說得義憤填膺,但因為身子還有些虛弱,所以輕咳了幾聲,陳媽似乎拍了拍她的後背,又勸:“您也彆總是心高氣盛的,先生有自己的難處,況且您是真的嘔了血,自己身子不好,回頭真病了怎麼辦?”
“不會,我自己身體自己清楚,我是被他昨天的電話氣的,沒那麼容易病,我還要等著狐狸精的孩子出世呢,那可是我的孫子……”
……
病房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喬安明閉了閉眼,站在門口突然就不想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