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蝶這才後知後覺,這輛車子並不是他平時慣用的那輛賓利慕尚。
夏蝶能想到的隻有車禍,但她也沒再問下去。
他有心瞞她,自然什麼都不會說。
車子平穩地發動起來,三個人誰都沒再說話。
傅梵逍開了音樂,低沉的男聲在車廂裡回響:
“不願染是與非,怎料事與願違,心中的花枯萎,時光它去不回……”
夏蝶閉起眼睛靠在椅背上,腦子裡又開始來來回回想著和傅梵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和著憂傷的旋律,她突然覺得,這是在暗示他們這場愛情的結局。
車子很快在醫院病房樓的大門口停下,夏蝶和秦期期一左一右下車。
夏蝶剛剛回手關上車門,傅梵逍的身影已經到了近前,透過落在車頂的影子,她看到他伸過來的手猶疑了一下,最後才小心翼翼地落在她肩上,“小蝶……”
就連夏蝶自己都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匆忙地開口打斷他,“先回去休息吧,想清楚之後,再好好談談我們的事。”
“談什麼?”傅梵逍微一擰眉,扳正她的身子,使得兩人麵對麵。
夏蝶咬了咬嘴唇,胸口堵的像要窒息,“你覺得我們還能再繼續下去嗎?”
聞言,他很快又恢複了平和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也極其溫和,“暫時什麼都不要想,隻安心養胎,在你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不要做任何決定,好嗎?”
他越是這樣,夏蝶心裡越是難受,“逃避有用嗎?出了問題勇敢麵對,不是你一直以來所奉行的人生信條嗎?什麼事都不去想,已經造成的傷害就不會存在了嗎?
我父親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我最親的弟弟被迫害致死,這些事我怎麼可能不去想?!最重要的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的父親,傅梵逍,你告訴我,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繼續和你仇人的兒子做夫妻,你做得到嗎?!”
聽到她一連串說了這麼多,傅梵逍沉靜的眼神終於泛起波瀾,他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小蝶,我能體諒你的心情,但還是希望你在這個時候不要輕易做任何決定,我們一步步走到現在不容易,為了我們好不容易組成的小家,為了我們的孩子,不要輕言放棄,好嗎?”
夏蝶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在剛才回來的路上,我也想過要自私一回,繼續不管不顧沒心沒肺地和你在一起,可是想到躺在床上的父親以及躺在醫院太平間裡再也不可能回來的厲琰,你要我怎麼麵對?怎麼繼續?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嗎?”
她一邊說話一邊下意識地倒退著,傅梵逍急忙抓著她的胳膊防止她摔倒,“小蝶,我知道你很難過,你的父親和弟弟都是你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失去他們讓你痛不欲生。
可是於我,你同樣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你,我也一樣會痛不欲生,你在想到他們的同時,就一點也沒有想到過我嗎?
在一起這麼久,我不相信在失去我之後你不會痛苦,你既然已經失去了兩個親人,為什麼還要再失去第三個?
你一直在為自己的父親難過,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還未出世的孩子?你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硬生生把他的父親趕走,讓他一生下來就失去父愛,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所以小蝶……”
他說著捧起她的臉,用手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溫和的眼神中透出些許乞求,“不要放棄我們的小家,不要放棄我,暫時什麼都不要想,把所有的難題都交給我,我相信總會有解決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我父親能醒過來!厲琰能活過來!可是這可能嗎?”夏蝶淚如雨下,“這不可能!所以傅梵逍,別再自欺欺人了,放過我吧?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她說完不再等他回應,擺脫他轉身朝著病房樓裡麵走,傅梵逍還想跟上去,秦期期擋在他前麵,“先讓她冷靜一下吧,出了這麼大的變故,換誰都接受不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傅梵逍朝著夏蝶的背影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沉聲道:“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