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霜掙紮著爬起身，走出牢獄，望著光亮之地而去。
她看不見的是，背後白玢玉淚如雨下，卻緊緊的捂著嘴，不敢吭聲。
沈青霜一直以來都應該是從天而降的霜雪，不應該有一絲汙濁，自己如今這樣已經不能轉圜，斷得乾淨還好些。
顧涵一直等在刑部大牢之外，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眼看著他就快耐不住性子，沈青霜才從裡麵像是沒魂了似的出來。
“怎麼了？問清楚了嗎？”
沈青霜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下意識的靠向顧涵，把牢獄裡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我還是不相信她說的那些……”聲音裡帶著幾分沮喪，沈青霜微微垂著頭，“我覺得他就是想把我逼走……可是，他說的那些也不全是假的，從小到大，玢玉一直都沒有得到過優待。”
“不要再想了，就算是再想，也沒什麼意思了。”
顧涵輕輕的拍了拍沈青霜的頭頂，聲音輕柔，像是在哄小孩：“有些人本就隻是過客，能在彼此生命中出現一程，已經是極好的了。”
勉強點了點頭，心裡還是堵的厲害，沈青霜忽然直起身子，定定的看著顧涵：“我之前，跟白玢玉暗地裡往來的事情，你們肯定已經查清楚了，你為何……”
“為何救你出來？”顧涵眉眼略微彎了彎，輕輕的捏了捏沈青霜的手心：“因為我知道，你必定不會做有損家國之事，你我雖然不是同床共枕多載，卻也好歹相識如此之久，小娘子，你該對你的主君多點信任。”
這話半是調侃，半是真心，沈青霜眼睫顫了顫，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
她確實，從來不敢賭顧涵的真心，二人身份本就是雲泥之彆，若是她再一廂情願，如今看著，顧涵確實對她好，但是誰又能夠保證好得了多久呢？
之前沈青霜一直都是這麼想的，然而今日見過了白玢玉，又聽顧涵這樣說，忽然就有些心虛了。
他在府中給了自己安身立命之地，要偷偷把戶籍轉成良民，如今，自己沾上了天花之事，也被好好的保出來。
顧涵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或許，真的可以相信一二呢？
“哪有……相爺彆胡說。”沈青霜微微垂著眼瞼，不敢正視顧涵：“夫子天出頭，妾身自然是把相爺放在心裡的。”
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顧涵不想去多想，隻要時間夠久，他就不信沈青霜不動容。
“這嘴跟抹了蜜似的……行了，彆說好聽的話，哄人了。”
顧涵無奈一笑，手上帶了點力道，輕輕的敲了敲沈青霜的腦門，“流放之人啟程極早，等到那一日，我會讓人叫你相送，北地嚴寒，等到過去，恐怕已經是隆冬，除了銀兩之外，你還得再準備些厚襖。”
沈青霜愣愣的看著顧涵：“你……你為何知道妾身的打算？”
如今，在自個兒麵前，你啊我的說的順暢極了，不像之前那樣守規矩，但總歸多了幾分人氣。
“這是自然，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