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還死不了，”顧涵輕笑著望向她，“我府上還有一個伶俐可人的小娘子在等著我，我的命是屬於她的。”
沈青霜聽到顧涵這句話有些害羞，但沒想到她剛剛低下頭，隔壁就將話題引到了一樁陳年舊事之上。
“聽說這些舉子一開始並不想這樣做，他們從識字開始就一直在為考取功名而鋪路，隻不過去年這裡出現了一件大事，讓他們從此心灰意冷了。”
“大事？到底是何大事，還請趙兄速速講來。”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青州因為和外邦接壤局勢一直十分混亂，人們都習慣了這些並沒有當回事，可去年不知怎的居然有一個青州人去了外邦。”
顧涵說到這裡下意識頓了頓，偷偷觀察沈清霜的表情。
她對外邦人並沒有多少成見，因此顧涵擔心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讓兩人再度陷入僵局。
“他去外邦也就算了，可後來城中人人都在傳，他臨走時帶了許多青州城乃至京城的機密上交給外邦人，還未曾赴任就已成了通敵叛國之臣。”
什麼？通敵叛國？
顧涵許是看到了她眼神中的迷茫，壓低聲音，耐著性子道：“當初陛下知道此事十分憤怒，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就將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泄在青州這些舉子身上。”
“陛下覺得青州城風氣不好，再加上出了那所謂通敵叛國一事，朝野上下都對青州舉子有很重的歧視。”
“所有人都覺得，凡是青州舉子日後定會因為威逼利誘而倒向敵方，因為人們認為青州人的通敵叛國是一脈相承的。”
其實顧涵還有很多話沒有告訴沈青霜，他在來醉仙樓之前收到一個新的消息，說舉子鬨事一事有京城二皇子謝晉的手筆。
他手下的暗衛順著這條線翻下去，果然發現了更多真相。
謝晉為了避免事情敗露有人懷疑自己，一直躲在背後指揮，若不是有人酒後不小心說漏了嘴，顧涵到現在都不會知道真相。
一知曉幕後主使之人是謝晉，顧涵腦海中那根斷了的線終於十分順暢的連接起來了。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覺得此事有哪裡不對，原來就是缺少了謝晉這關鍵一環。
謝晉和六皇子謝澤一向視同水火，青州知州又是謝澤母家人，青州局勢若是不穩，難免會影響到陛下對六皇子的看法。
若是事情再嚴重一些，那些舉子們說不定會做出更多過激之事，到那時謝澤就無法挽回混亂的局麵了。
沈青霜和顧涵在醉仙樓待了許久才離開，她滿腦子都是隔壁那些人的話。
他們仗著身居高位又有錢有勢便暗中肆意指揮那些舉子，將整個局勢搞得晦暗不明，為的無非是自己那些利益。
“小娘子，回府的一路上你都沒說話，到底在想什麼？”
“妾身在想，那些舉子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嗎？如果他們知道的話還會不會罷考？”
顧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舉子罷考行為雖然過激了些，但歸根結底還是朝廷對青州的歧視。
這讓他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