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哪怕他們有了婚禮,哪怕他們同床共枕,俏俏也從未有一瞬間真正屬於過他。
最後時刻,他也不願再騙自己了。
敲門聲響起,傭人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謝先生,您該服藥了。”
傭人剛走到謝晉寰麵前,見他胸前赫然一道猩紅猙獰的刀口,嚇得瞪大眼睛,盤子險些沒墜地,“謝先生!您受傷了!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給您包紮!”
“不必了,無妨。”
傷口皮肉外翻,甚至有感染的可能。
但謝晉寰卻隻是低垂眼睫,若無其事地拿起床頭的金絲眼鏡戴上,眼底布滿血絲,腥紅,憔悴,迷離。
他先拿起一小盤止痛藥,全部倒入口中吞服,又拿起一支腎上腺素,熟練地進行靜脈注射。
確切地說,今早,他是疼醒的。
臟腑間每一下刀絞般的疼,都是在他耳畔敲響的,末日的喪鐘。
“謝晉寰。”
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傳來。
謝晉寰眯起眼眸,望過去,黎煥高挑挺拔的身影,箭步如飛地走到他麵前:
“你的美夢,得醒了。沈驚覺和唐家的那個當特工的四少爺已經登島,我現在,必須帶唐小姐離開。這是先生下的命令。”
謝晉寰神情出奇的鎮定,他眸光灼灼看著唐俏兒的睡顏:
“你可以帶走俏俏,但,現在不行。”
黎煥眸色一凜,“你敢違抗先生的指令?”
“我說了,現在,不行。”謝晉寰捂住嘴,悶重地咳了好幾聲。
放下手時,他連忙攥緊五指,掩住掌心的血腥,“恩恩怨怨,愛恨情仇,我和沈驚覺鬥了這麼久,耗了這麼久……今天,該算總賬了。
這麼重要的時刻,俏俏不在身邊陪著我,怎麼行呢。”
黎煥眉宇深鎖,眼神費解地像看著個末日狂歡的瘋子:
“你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