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皎皎低頭看著地麵，一動不動，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偶娃娃。
陸淮肆閉了閉眼，克製住了壓抑已久的怒火。
害怕真的嚇到顧皎皎，他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平穩，語氣中滿是無可奈何。
“顧皎皎，你的腦子裡每天都在想些什麼？把所有事都憋在心裡，你自己不累嗎？為什麼就不能試著相信依賴一下……其他人？”
他其實想說他自己。
顧皎皎眼睫掀動了幾下，一瞬間，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她轉過頭，眼中盈著水光一片。
“就是因為試過，所以才不敢相信啊……”
“我曾經……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給陸景湛，我那麼信任他，愛他愛到勝過我的性命，可我得到什麼了？”
顧皎皎嘴唇顫動，聲音也染上了哭腔。
“我相信過我的親生父母，我小心翼翼地討他們歡心，卻換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拋棄，我也試著討好過我的婆婆，結果人家根本不把我當人看，一遍又一遍地羞辱我。”
“這世上，除了我的養父母和葉漓之外，我還能相信誰呢？我還敢相信誰呢？”
她嗚咽著，看向陸淮肆：“相信你？”
“陸淮肆，你彆忘了，從你見我第一麵起，你就已經把我當成了居心不良、算計你生下孩子，然後試圖用孩子在你這兒謀取利益的人。”
“我當時……”
“你們兩個吵什麼呢？”
陸淮肆剛打算解釋些什麼，陸老爺子就進門打斷了。
後麵還跟著言言那個小家夥。
他一直拽著曾爺爺的褲腿，躲在陸老爺子身後不敢出來。
剛剛發現爸爸媽媽之間的氛圍不對，他就立刻去搬救兵了。
顧皎皎把臉偏向一旁，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陸淮肆往前走了兩步，把顧皎皎擋在了身後。
“沒什麼，我不小心把她凶哭了。”
陸淮肆隨便扯了個借口，把錯誤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陸臨安在後麵跟了上來，冷哼了一聲。
“就你這張臭臉，連笑都不會，不把人家嚇著才怪呢？”
吐槽完自己兒子之後，陸臨安又換了副麵孔，對著顧皎皎。
“皎皎，你彆也哭啊，你有氣朝他撒啊，委屈自己乾嘛？多和你伯母學學，他要是欺負你，你就揍他，他絕對不敢還手。”
“媽媽揍他！”言言揮舞著小肉手，奶聲奶氣地附和。
擦乾眼淚後，顧皎皎的聲音帶著嚴重的鼻音。
“謝謝伯父，不過……他沒有欺負我。”
現在她沒有心情做過多的解釋。
確定過陸淮肆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之後，大家都準備去宴廳了。
“媽媽，你為什麼不換漂亮裙子一起去啊？”
言言閃著一雙亮晶晶的星星眼，晃著媽媽的手撒嬌。
和陸淮肆這麼一鬨，顧皎皎甚至連去宴廳的心情都沒有了，本來打算在主樓呆著呢。
“我……”
“葉漓今晚會跟著程征來，你如果實在不想露麵的話，可以在宴廳的休息室等，主樓這邊有人守著，她進不來。”
陸淮肆語氣又冷又硬。
他怎會看不破顧皎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