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中,夏蝶做了很多夢,夢裡唯一的主角就隻有厲琰。
少年時和她一起在燈下做作業的厲琰、長大以後在爸爸的金融事務所裡幫忙的厲琰、對著她笑的厲琰、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衝她發牢騷的厲琰。
每一個厲琰都那麼有生機,鮮活而生動地圍繞在她身邊,那麼清晰,那麼真實,真實到讓夏蝶感覺這根本就不是夢。
迷迷糊糊中她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慘白到刺眼的天花板。
她慌亂地環顧四周,迫切地奢望著她此刻還躺在自己小公寓的床上,薛敏睡在外麵的沙發上。
她希望從她接起電話的那一刻起,所有發生的事都隻是一場夢。
沒有人打電話讓她來公安局,她也沒有在那裡看到那個永遠都不可能再回應她的厲琰。
厲琰隻是在外麵和朋友喝酒,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推門走進來,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麵前。
可現實令她心碎,她沒有在她的小公寓裡,而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透過關閉的門板,她隱約聽到薛敏和警察的對話聲:
“警官,您給我說實話,我朋友的死是意外還是他殺?”
“我剛才說過了,屍檢結果還沒出來,沒法下結論。”
“那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麼可疑的證據?”
“很抱歉,這些情況我不方便透露。”
“哦,對不起,我不是想窺探什麼,隻是想幫朋友了解一下情況,你剛才也看到了,她的身子很虛弱,恐怕暫時還沒辦法問些什麼,但一些事情,她又必須知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請尊重我們警隊的紀律。”
“不好意思。”薛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望。
“沒事,等她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再來找他,還需要做個詳細的筆錄。”
“好的。”
聽著警察要走,夏蝶趕緊開口:“我現在就可以做筆錄!。”
她掙紮著用手臂撐了撐身子,想坐起來,可手上實在沒勁兒。
門外的兩人聽到動靜,推門走了進來。
“小蝶,你彆亂動!醫生說你得臥床休息,不然會傷到胎兒。”
薛敏疾步跑過來幫她順了順被她弄亂的吊瓶管。
“現在做筆錄能行嗎?”警察垂眸看向她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