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蝶剛要回答“五六分鐘”,轉念一想又改了說辭,“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昏迷了。”
夏蝶看到他的手明顯在抖,又問,“你傷得很重,叫救護車吧?”
“不用。”
“遲晏”又養了一會兒神,才睜開帶血絲的眼睛朝她這邊看過來,虛弱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歉意,“剛才,我不知道是你。”
夏蝶知道他是在解釋拿匕首刺她的事。
見他語氣坦誠,她一時也無從分辨他是真心有歉意還是在作戲。
“沒事。”
她隨口應了一句,再次對上他的目光,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的表情已經變了,他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的前胸,眼神裡透出明顯的警惕。
她意識到不對勁,趕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這才發現她之前給安妮錄口供的那支錄音筆正從毛衫v領口露出半截,而顯示屏上顯示的是工作狀態,且已錄音接近六個小時。
這是……
她記得給安妮錄完口供之後是把錄音筆給關掉了的。
傅梵逍抱著她從安妮那裡往樓上病房走的時候,她想到把手裡的錄音筆交給他,但他那時候隻在意她的身體情況,並沒有接。
她怕弄丟了,便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將它暫時放在了自己的毛衫下麵。
算算時間,六個小時,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錄的。
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她在往毛衫裡放的時候,無意中觸到了錄音筆的開關。
那麼,剛才“遲晏”和阿曼在車裡的對話也錄下來了……
想到這一層,她慌亂地握住毛衫的領口想去藏,“遲晏”卻接著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錄音?!”
他近距離怒視著她,眼底像是要噴出火來。
夏蝶見識過他的狠辣,臉刷地白了,“我……沒有。”
“遲晏”將她的慌亂儘收眼底,“沒有你怕成這樣?”
他的手雖還在發抖,但手上還是用了力度的,夏蝶掙脫不開,很快被他隔著毛衫將錄音筆的上半部分握在了手裡。
她一下子急了,伸出另一隻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遲晏”本就傷得不輕,被她一推,後背猛地撞上身後的車門,鮮紅的液體瞬間將車窗玻璃染紅了一片。
“遲晏”身子靠著車窗怎麼也掙紮不起來,便抬起猩紅的眼睛恨恨地瞪著她,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夏蝶再不敢耽擱,倉皇地推開車門下車踏進深不見底的夜色裡。
她挺著大肚子,不敢動作幅度太大,可也怕被“遲晏”追上,手裡緊緊攥著錄音筆邁著小碎步一刻都不敢停下來。到最後實在走不動了,才驚慌失措地回頭,發現“遲晏”並沒有追過來。
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倚著路邊的樹乾“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冷不防,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