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從口袋裡拿出紙筆,薑雪卻開口道:“你不用拿紙筆,做手語就好,我母親是聾啞人,我會手語的。”
虞妙妙收起紙筆。
「你剛才那樣說沒事嗎?」
薑雪抱緊雙膝,望向黑下來的夜:“我母親的工作應該是保不住了,我這學也快上不了了吧?我知道你肯定想問我後不後悔,對嗎?”
虞妙妙單手托腮,望著滿眼淚水的薑雪。
姚惜可惡,但薑雪對付姚惜確無疑是以卵擊石。
她這樣做隻會撞得粉身碎骨,倒不如剛才被問時,與陳佳怡那樣裝作不知情。
薑雪並沒有看向虞妙妙,而是自問自答道:“我母親是聾啞人,姚家確實幫了母親和我很多,我也從小被欺負慣了,對,在姚家,她是雇主,我母親和我都是傭人。
可是現在我們在大學裡,是同學,她欺負我,我也想著能忍忍。但是你明明幫了我,我也該幫你,如果我這時候幫了姚惜,那不就等於我對你落井下石了嗎?“
薑雪眼眶裡載滿淚水,裝著仰望夜空,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流淚不要流得那麼狼狽。
“也許以後我這輩子都沒機會念京大了,但我至少說了我該說的,做了我該做的。我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幫了我的你……”
知後果,擇退讓,是智者。
明知後果慘烈,卻無畏地迎難而上,才是真正的勇者。
虞妙妙活了兩輩子,好人壞人看多了。
薑雪的正直,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令她欽佩。
“不說這些有的沒的!”薑雪擦了擦眼眶裡的淚水,從地上站了起來,故作輕鬆道:“今天是我在軍訓基地的最後一天,妙妙,你能和我最後一起拍張合影嗎?”
虞妙妙的眼珠轉了轉,輕笑著搖頭。
薑雪怔了怔,目光黯了下來。
她以為與虞妙妙至少是朋友的,但現在看來可能是她一個人自作多情了。
薑雪垂眸看了虞妙妙一眼,悶聲道:“不拍也沒關係的,我們回去吧。”
誰知虞妙妙依然坐在草地上,抬起胳膊,抓住薑雪的小手,紅唇輕啟道:“我說不拍,是因為今天不是你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天,還有……
是誰說你要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