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走了出去,到門口時回眸深深一睇,終於,她要離婚了——至於那孩子,不要也罷。他不會讓她帶在身邊的,留下隻會膈應人。
病房內,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拎袋,蘇洛看了一眼,是一整套衣服——不是很貴的那種,就是市麵上最普通的料子。
靳北懂她,她不求日子奢華,隻願簡單舒服,安心實在。
換上衣服出來,聽到有人緊張兮兮地在喊:“我看到她了,奶奶,奶奶,她在這間病房......”
是兒子單單的聲音。
蘇洛探出頭看時,背上一陣發沉,是婆婆顧夫人牽著她的兒子在衝她走過來——單單走路時很不自然,自是屁股上的傷所導致的。
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烏沉沉的。
顧小單一接受到母親那駭人的眼神,就嚇得直往奶奶身後躲,嘴裡還直叫:“奶奶,我怕,我怕......我害怕......我能不去嗎?”
可悲吧!
明明就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親兒子,如今和她的關係,竟是這麼的疏離。
當初,她被關起來的時候,最最害怕的就是兒子會因為她的離開,母子親情會受到影響。
曾經,她想找關係幫自己洗脫罪名,可沒用。
她的行為就當時那個情況而言,就是造成了過失傷人。
而且,有人阻止她對外求救,後來,她在牢裡受儘欺負,足以證明一直有人想搞她弄她,讓她活得不得安生。
那是誰,她一定會查出來的。
“怕什麼怕,她又不能吃了你!”
顧夫人用一種極其挑剔的眼神打量著一身乾練褲裝的兒媳婦,麵色有點蒼白,除此之外,沒什麼不妥。
顧行川找人打聽了,才知道蘇洛暈倒了,送來了醫院,和他們兒子住的是同一家。
顧夫人聽到兒子和手下的電話,先一步帶小單過來找蘇洛:一是為孫子撐腰;二是來和這個壞兒媳談條件的,不能讓兒子跟著。
她兒子太剛正,否則依她的意思,早在他醒來之後,就該申請和這個禍害離婚。
當然,也是因為有老太太在其中阻止。
“蘇洛,行川說了,孩子犯了錯,就得來認錯,我帶我孫子過來了......單單,你出來,認完錯我們就走,彆害怕......”
高高在上的顧夫人,那頤指氣使的模樣,真的挺欠揍的。
可那是她的常態。
怪不得會把顧小單教壞了。
顧小單顫微微從顧夫人身後探出來,縮著小腦袋,走上前,低著頭,背著手:“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罐子裡裝的是外公的......骨灰,不敬亡人,我錯了......”
那就像在背書的態度,看上去根本沒有半點誠意。
蘇洛麵色冷淡,盯著這個她曾經愛到骨子裡的孩子,又恨,又不舍——如果這兩年,他一直跟著自己,何至於學成這樣?
四五歲的孩子,心性在慢慢定型,正是最最容易學壞的時候。
“你是真心來道歉的?”
她冷冷地問道。
“當然。爹地已經嚴肅教育我了。”
他抬起了頭,可一接觸到母親那冰冷的眼神時,又緊張地低下了頭。
“好,那你跟我回小院,去給外公磕頭,在院子裡跪上三個小時......”
她要讓他牢牢記住這個教訓。
顧小單頓時瞪大了眼珠子,逃回了顧夫人身邊,搖頭如搗蒜,急得都要哭了:“奶奶,您看,您看,她又想體罰我......我才不要跪三個小時......外頭太陽那麼大,我會被烤成人乾的......”
又開始反骨了。
蘇洛的眼皮噌噌噌直跳,疼得直想再打他一頓。
顧夫人立刻幫腔,“彆怕,有奶奶在,任何人都彆想動我孫子......小安,把我擬好的協議給她,讓她簽字......”
她的助理奉上了一份協議。
正中央是四個粗體大字:離婚協議。
嗬,原來她的好婆婆是來逼她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