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響起各種辱罵難聽的話,不堪入耳。
沈知誠沉默片刻,來到文青身邊,舉高臨下打量著她。
很瘦。
巴掌大的臉,緊闔的眼睛微微突出,身上的沾血的藍襯衫還是補丁的,右手手背上還有幾個煙頭燙傷的疤痕。
誰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竟然連親生兒子也不要了,隻為淨身出戶。
沈知誠眸光幽冷,四處看了一眼,總不能把她留在這裡過夜。
他把她打橫抱起,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十分鐘後,他走進一個大雜院。
“莫大夫,睡了沒有?”他來到東麵的屋子,朝裡麵喚了一聲。
很快地,房間裡響了燈,走出來一個梳著發髻的青衫老婦人。
“阿誠,怎麼回事?”看到他懷裡的文青,莫少華驚訝道,連忙把他讓進屋裡。
沈知誠把文青放到滕椅上,沉聲道,“莫大夫,你看看她怎麼回事,掐了人中也不見醒。”
莫少華握住文青的手腕把起脈來,片刻才道:“這是氣急攻心,暫時休克,不礙事,休息一下就能醒過來了。”
沈知誠鬆了一口氣。
莫少華似乎有所懷疑,又重新探了脈象,神色凝重:“不過,她的身體虧損得厲害,而且......”
她示意沈知誠走到邊上,小聲道:“她中毒了。”
沈知誠麵色一凜,不動聲色道:“多久了?”
“幸好這毒是慢性的,沒個一兩年死不了。”莫少華冷聲道,“下毒之人很有分寸,用量極其小,就算送去醫院,也輕易檢查不出來。”
“這女的看著有些眼熟。”她又盯著文青問道。
沈知誠隻好將文青的身份說出來。
莫少華怪責地瞪他一眼:“江家最是鬨騰,他們家的媳婦,你也敢往家裡帶,小心惹來一身騷。”
沈知誠淡聲道:“身正不怕影子邪,彆人的閒話,我管不著。”
“得了,你才回來幾天,明日還要去接孩子,她就交給我照顧吧。”莫少華把他趕了出去。
許久,文青幽幽醒來,鼻翼間傳來淡淡的藥香味。
眼前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角落裡的瓶瓶罐罐占據了大量的空間,四處還散落著各種藥材,桌子上也全是草藥。
一個清瘦的老婦人,大約五十多歲,弓著身體在窗戶前的灶台上熬著藥,火光映亮了她的側臉。
看著嚴肅,卻透著一股神聖光輝。
“坐著彆動,藥馬上就好了。”莫少華回頭瞥她一眼,冷聲道。
文青掙紮起來,左手扶額,虛弱無比道:“這是哪裡?”
“平安巷八十八號。”莫少華揭開藥鍋,一陣濃鬱的藥香充斥著整個房間,冷靜道,“離你家幾分鐘路程。”
文青想起剛才的情景,心有餘悸道:“是沈知誠救了我?”
“江家不肯開門,他隻能把你送到我這裡來。”莫少華拿著毛巾裹住藥鍋的把手,麻利地倒出藥湯,緩聲道,“喝了藥,好好歇一晚,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文青看著褐色藥湯裡倒映著的可憐女人,心神一陣恍惚。
沒想到竟然是不相乾的陌生人救了她。
把她當牛當馬的江家人,隻想著如何榨乾她的每一點價值。
“除了頭暈,你平時還有哪裡不舒服?比如腹痛什麼的?”
這時,莫少華站在邊上,背對著光,看不清她的臉。
文青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那不是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