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足以供應鎮國公府數百人的日常餐食,但是逢著府裡大宴,讓他們多送些時蔬瓜果、宰殺些豬牛羊拿來,是極為新鮮的。
龍鳳胎周歲宴的倒數第二天,他們帶來了喬裝成送貨莊戶的李文遠。
羅夫人帶著徐婠,在大廚房方向一個隱秘的亭子裡見了他。
李文遠說了這兩年,店鋪裡的種種。
自己人幾乎全部被換,鋪子裡鋪陳的都是陳貨、次貨,至於是否盈利,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是個有心的,雖然病退了,卻並未閒著,暗中也發現了一些事情:“上至老夫人、鎮國公、大公子、二公子,下至大房二房,甚至各房姨娘們名下,這兩年都添置了很多鋪子,而這些鋪子裡頭鋪的貨,卻都是最時興,最上等的。而且......”
羅夫人:“而且什麼?”
李文遠:“奴才是專管服飾的,在這一塊不敢稱行家,怎麼也有四十年經驗了!奴才一眼就能看出,他們鋪子裡頭賣的那些布匹、首飾,都是咱們織坊和首飾坊的!”
羅夫人沉默良久,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李管事,回去以後,繼續好好保護自己,我和世子,還有用你的時候。”
李文遠聞言,眼眶一紅,跪地磕了幾個頭,跟唐、朱兩位莊頭一起離開了。
羅夫人有些蹣跚地起身,一言不發,慢慢往萱堂走,顧盼間,神色甚是淒惶。
徐婠有些擔心她:“母親......”
羅夫人苦笑說:“生活了十四五年的地方,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徐婠沒說話,伸手扶著她。
羅夫人語氣蕭瑟:“婠婠,實話跟你說,我這個鎮國公夫人,表麵上看著風光無限,這些年其實並不好過。老太太偏心大房二房,甚至偏心儉哥兒俊哥兒,恨不得把我榨乾了分給他們。她養著鳳麟,表麵上對他好,實則為了拿捏我!國公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我心疼他,凡事能忍則忍,不知咽下多少惡心事兒!”
羅夫人說著,聲音都哽咽了:“我真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做得這麼過份!”
徐婠問:“母親,那您現在還要繼續忍嗎?”
羅夫人看向徐婠,徐婠的眼睛秋水剪瞳一般,美麗得令人移不開眼,然比美麗更打動人的,卻是一種強大而鼓舞人心的力量。
心中突然激起一股豪氣,羅夫人挺起胸膛:“不忍了!為了鳳麟,我也不能再忍!他已經長大了,我要把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完完好好地交到他手上——不,是交到你們和你們的孩子手裡!”
羅夫人握著徐婠的手:“婠婠,你願意幫我嗎?”
徐婠微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