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賭,賭祁鶴安還是當年那個嫉惡如仇的明宣侯世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和孩子趕儘殺絕。
蕭令宜手上用力,將他的手壓貼在身上。
重複道,“隻要你能護我們母子周全,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讓景兒和其他人知道。”
抗拒,恥辱。
這個女人仿佛半分不覺得。
隻要權勢是她想要的。
他到底在奢望什麼呢?
祁鶴安驀地用力將手抽出。
蕭令宜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靈樞前。
祁鶴安嘲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當著先帝的靈樞,太後是要陷臣於不忠不義之地麼?”
蕭令宜看著眼前的靈樞,倒還真有些出神。
當年新婚之夜,先帝曾向她道歉。
他說他知道他此舉非君子,但他父皇因貴妃而偏寵當時還是皇子的肅王。
而肅王性格暴戾,絕非仁君。
他不得不走這步棋,威逼利誘強娶了她,以此來拉攏中立的丞相府。
後來他也的確言行如一,繼位後殫精竭慮,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了百姓。
蕭令宜雖然與他並無情愛,但她是欽佩他的。
蕭令宜垂著頭半晌,直到祁鶴安以為她不會開口了。
她卻突然出聲,“那就換個地方?”
好一會兒,祁鶴安才聽明白她的意思。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究竟是有多愛你的榮華與權勢,竟可以在剛駕崩三天的亡夫靈前如此不知廉恥!”
蕭令宜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話是出自她口,事也是她親自做的,她無從辯駁,也不想辯駁。
從她拒絕祁鶴安進宮那一天起,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蕭令宜垂眸,“所以,你答應幫我了嗎?”
祁鶴安見她如此油鹽不進,隻覺得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他冷冷地道,“太後娘娘何以為,臣會要一個有夫之婦?”
這話說得太狠,像一個巴掌般狠狠甩在蕭令宜臉上。
祁鶴安似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轉身離去。
“祁鶴安!”
就連蕭令宜連名帶姓地喚他,都沒讓他停下一秒。
殿門關上,蕭令宜的頭腦在飛速運轉。
肅王剛剛已經知曉了祁鶴安回京之事。
隻要祁鶴安前腳離開皇宮,隻怕他後腳就會派人去拉攏祁鶴安。
想必肅王開出的條件會比此刻舉步維艱的她更好。
倘若祁鶴安倒向他那一邊,那麼這場仗還沒開始打便已經要宣告結束了。
毫無疑問,她輸。
殿門打開,蕭令宜身邊的大宮女烏蘇快步進來。
她看著蕭令宜脖頸上的紅痕,心疼得紅了眼眶。
“世子他怎能這樣對娘娘,明明當年娘娘是為了......”
“不必說了。”蕭令宜蹙眉製止。
時過境遷,現在說這些早已於事無補。
祁鶴安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答應。
明天先帝喪儀的停朝過後,她會與幼帝同時臨朝,垂簾聽政。
到時肅王必然會聯絡群臣反對。
縱使她為自己留了後手,卻至多隻有五分把握。
那麼,他會幫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