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鶴安沒有放手,十指有力地禁錮著她的手腕。
“之前對不起,我不會再強迫你,傷害你了。”黑暗中他低聲道。
知道戒心沒那麼容易放下,他又道,“你若不放心,我不上床就是。”
說著,他鬆開手,撐著床就要起身。
“彆。”蕭令宜還未回神,已回手拽住他手腕,“你身上還有傷,不可胡來!”
兩人僵持的這會兒功夫,隔壁傳來了頻繁的翻身聲。
茅草屋隔音不好,怕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吵到了隔壁的老婆婆夫婦。
蕭令宜猶豫片刻,往裡退了退,“你......上來吧。”
說完,她便鬆開手,整個人緊貼牆壁縮著。
祁鶴安看著她的背影,小心地躺下了。
原本就狹窄的床,兩人間硬生生還空出兩臂寬的空位,也是為難她了。
祁鶴安閉上眼,將思緒放空。
蕭令宜清醒時還能維持著這個姿勢,真正入睡後,便放鬆了下來。
第二日祁鶴安率先醒來,隻覺得右肩有些沉。
他扭頭看去,蕭令宜纖瘦的身子緊貼著他,頭靠在他右肩上,睡得香甜。
那是一種依戀的姿勢。
雖然並不是她清醒的動作,但他仍怔怔地看了許久,直到感覺她快要醒來時才小心起身。
蕭令宜醒來時,屋內隻有她一人。
她愣神片刻,然後她下意識下床衝出門去,“祁鶴安!”
祁鶴安正坐在簷下,聽到聲音後他回過頭,“我在,怎麼了?”
見他安穩坐著,雖然麵色仍舊蒼白,蕭令宜才猛地鬆了口氣。
離開皇家獵場後,她每夜都會做夢。
她夢到這幾天發生的事,夢到祁鶴安在她的照料下傷勢一日日好起來。
可睜開眼,簡陋的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
誰都不知道,那一刻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
她真的帶著祁鶴安離開了嗎?他真的活下來了嗎?還是一切隻是她做的一場美夢?
幸好。
婆婆正在院子裡喂雞,她嗬嗬地笑,“瞧你,竟一刻也離不開你夫君呢。”
老爺子也在一旁促狹地笑著。
蕭令宜有些尷尬,倒是祁鶴安若無其事道,“她臉皮薄,婆婆彆取笑她。”
“好好好。”
祁鶴安見蕭令宜還愣著,便拍了拍他身側的另一把椅子。
“來,坐。”
蕭令宜看了一眼婆婆和老爺子,坐到了他身邊。
當著他們的麵,兩人自然不會說什麼。
一時沉默。
祁鶴安也不覺得無聊,平靜地替淩霄梳理著淩亂的鬢毛,淩霄也舒服地趴在地上。
蕭令宜默默看著,心湖上卻像有一縷清風拂過。
其實,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