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它的命運就是碾落塵泥,她又何苦強行乾預?
又走了片刻,她停在一顆海棠樹下。
隻見粗大的樹乾上,突兀地伸出一根細小的分杈,上麵開著兩朵並蒂海棠。
它們相依相偎,原本開的極好極美。
可暴雨如注,無情地澆打在它們身上,打的它們不停搖晃,花瓣零落。
蕭令宜沒有伸手去擋,隻靜靜看著。
不出片刻,那兩朵並蒂海棠便先後從枝頭落下。
一朵落入泥地裡,一朵被不知何時刮起的風卷著,打著旋兒飄向了遠處。
她視線追隨著那朵海棠,直到它越變越小,消失在視野裡再也看不見。
蕭令宜又在雨中跌跌撞撞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
直到停在一座華麗典雅的宮殿前,她抬眸看上方的牌匾。
坤寧宮。
竟是繞了一圈又走回來了。
真是時也命也。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邁步進去前,淡淡地丟下一句話,“今日之事誰也不要外傳。”
身後的烏蘇也鬆了口氣,趕緊跟在身後張羅著,熱水,薑湯一個不落。
蕭令宜沐浴完喝著薑湯,隻覺得淋了這場雨,胸口的鬱氣散了些許。
時間正至午時,困意襲來,她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沉入夢鄉。
這一覺睡的不久,卻儘是美夢。
仿佛周公也知道她命途多舛,不忍再叫她睡夢中也不得歡欣。
蕭令宜醒來時,不過未時三刻。
商景正緊張地趴在床前,“母後,可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找太醫來看看?”
“母後無礙。”
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蕭令宜無奈地笑了笑。
她沒說謊,真的不覺得哪裡不適,反而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很舒服。
商景脫掉鞋子上了床,躺在蕭令宜身旁。
“母後,你嚇壞兒臣了。”
他下了朝正在上課,便聽宮人說太後發了癔症,正在淋雨。
急急趕來,正好蕭令宜已經沐浴完入睡,便守了她一個時辰。
他知道最近發生了大事,他怕母後傷心。
蕭令宜輕撫著商景的後背,是安撫,也是從他身上汲取力量。
片刻後,她坐起身,問侍立在旁邊的宮女,“宋夫人的喪禮如何了?”
宮人顯然有些不知情。
恰好此時烏蘇聽聞蕭令宜醒了,趕了過來,“娘娘,不太好,宋家上門要接宋夫人回去,侯爺不肯放人,兩家有些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