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垂眸,思忖道:
“許是李舉人常年在外,並不知家中下人如此作風,若他真是那樣的人,何必勞心費神的寫信?總不至於故意讓咱們來他家吃閉門羹?”
覃氏沒見過李舉人,眉眼銜著幾分狐疑,兀自嘀咕:“不是他治下不嚴,就是他夫人作怪……”
話音剛落,朱漆宅門吱呀一聲又打開了,還是方才那位小廝,這會說話沒方才那麼趾氣高揚,卻含著幾分意味深長:
“我家夫人說,原是大爺請來的貴客,快請來府中好生歇著。”
說罷手一抬,兩個小廝並個丫鬟出來幫她們抬行李。
一個小廝抬行李,另一個小廝背著雙腿不便走路的覃弈,幾人一道入了府中。
一進院內,撲麵而來的香氣,穿過外頭有山石點綴的遊廊,銀屏金屋,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
覃宛暗自咋舌,李舉人看著清廉,一年俸祿不過五十銀,身家竟如此豐厚?
丫鬟仆人皆低眉垂頭,走路時不敢發出丁點聲響,可見李家家規嚴謹。
幾人在回廊中七繞八繞,終於到了西苑角樓下的一處廂房。
“到了。”小廝將人和行李放下就走,一步不多待。
窄門矮床,隔著一處屏風,隻留一張小塌,案桌上塵灰堆積,久無人打掃,外頭哪裡知道富麗堂皇的李府竟還藏著這般破舊屋子。
覃宛正想出聲詢問何時拜見李夫人,那小丫鬟揮著帕子捂住口鼻道:“我家夫人今日不舒服,不方便見客,太太姑娘今日先歇著罷。”
說罷便關上房門出去。
一時間,覃宛和覃氏都沒說話。
敢情李長生說的以貴客之禮相待,就是讓人住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