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雀眉頭一鬆,喜道:
“難道是聖上不再監視主上的行蹤了?”
陸修遠並未立刻回答,眸色中泛著涼意:
“恐怕撤下的,並非是聖上派來的人。”
這幾日陸修遠都未吃上覃娘子做的菜肴,偶爾用一些烏雀端來的參湯和暖粥,耳朵的不適感愈發強烈了。
昨夜,他並非不想入睡,隻是剛一闔眼,整個陸宅大大小小的動靜竟爭先恐後的鑽入他耳中。
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後廚的抱怨對罵,細作們輕聲的交談,屋簷上鳥雀的嘰喳,像魔咒一般在他腦海裡回放。
方才,東南角的一處細作交頭接耳了一番,便不約而同的撤了一撥人。
若他沒聽岔了的話,他們口中的尊主大人恐怕此刻就在雲州。
雲州?
陸修遠在腦海裡仔細回憶了一番,端英王、靖王、瑞王,甚至是陛下最小的兒子齊王,他們的封地無一是在雲州的。
看來,不是聖上的兒子們在作祟了?
而梁穆王的黨羽,近段時間內被他除了個七七八八,應該無暇分出精力來監視他了。
布政司巡撫被告發貪汙十萬畝良田,通政司副史在郊外騎馬,不甚跌落成殘疾,禮部侍郎對太祖牌位不敬,還私下對聖上使用厭勝之術,令聖上震怒,被押入天牢……
決明還好心的叫人把這些消息傳到梁穆王被押解的天牢中,恰到好處的叫梁穆王聽見,差點沒把人氣出病來。
如今南蠻大軍攻打來,隻要活捉南蠻王,想辦法拿到他私通梁穆王的證據,就足以叫梁王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陸修遠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棋局上,眸色微凜,這盤棋,就快下完了。
舊敵即將落幕,新仇又在徐徐展開,難道……他就不能有片刻安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