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各位奔波辛苦了,好在太子殿下勞心勞神,不僅救我們於危難中,還張羅著給各位設宴,以表歉意。”
覃宛將端著雞湯大缽碗呈上桌,笑著同各位老弱婦孺寒暄,她是有意要在眾人麵前替琨闍說好話,便沒說這一桌都是自己的功勞。
“太,太子殿下?”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覃娘子口中說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方神聖,這兒又到處是南蠻的兵將,難不成說的是南蠻太子?
眾人既惶恐又抗拒,他們恨南蠻軍恨的牙癢癢,就是南蠻太子親自低頭謝罪也不能平息他們心中的恨意和憤怒。
琨闍一直待在後廚,雜活做完也未曾出來露麵,眼下見覃宛有意舉薦他,心下知曉她的意思,便放下卷袖,抬手掃去袍麵上的灰塵,正了正頭冠,闊步走了出來。
見人出來,眾婦人婆子都慌了神,一時間不知是該站著還是該坐下,卻沒想到琨闍朝諸人拱手以禮:
“諸位請坐,莫要驚慌。”
他嗓音粗啞,聽著沉悶,然這一口大燕話卻是流利,眾人從他口中聽到熟悉的鄉音,心中的惶恐稍稍按捺些許。
然而隻說了這一句,琨闍便住了嘴,他眉心微凝,好似在斟酌用詞。
琨闍是南蠻太子,派兵布防指揮作戰是把好手,但乍然見到這些對南蠻心懷恨意的大燕老弱婦孺,一時躊躇,不知該如何解釋現狀。
葛朝雲同覃宛雙雙對視了一眼,知道該是她二人開口的時刻了。
覃宛輕咳了一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挑著緊要的關竅娓娓道來。她略過二人先前的糾葛,隻提到琨闍同長菰之間對立的勢力,說入侵南蠻皆是巴木爾王同長菰父子的陰謀,而眼前這位才應當是南蠻國真正的掌權人,而琨闍並無同大燕交惡之意。
眾人沉默,心中各有盤算,且她們多是老弱婦孺,對國家大事王權鬥爭知曉的並不多,何況還是南蠻國太子皇子間的事,乍然解釋給她們聽,她們心中也是滋味難辨。
照這些人看來,琨闍和長菰他們都是一夥的,大燕同南蠻之間隔著深仇大恨,就算你們二人之間有矛盾,關她們這些婦孺什麼事,她們隻想早早回家,同家人團聚,隻盼著家國安寧才是真的。
然而覃娘子對她們有恩,這恩情不小,是而她說的這些,她們也不敢當眾反駁,隻盯著桌上的菜,肚裡雖然餓著,卻也沒有敢動筷子的。
見眾人都沉默,麵上滿是狐疑,覃宛知曉方才這些還不足以讓她們放下防備,便朝殿下微微施禮,正經問道:
“多謝殿下設宴相待,隻是我們眾人傷的傷痛的痛,不知何時能離開這三清山,平安返回家鄉?”
這話也是諸位老弱婦孺的心聲,覃宛這廂問出來,也是給琨闍一個機會,隻有他親口承諾了,眾人才會相信幾分。不然任覃宛怎麼替琨闍說好話,這些婦孺怕是不能放下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