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娘子,不可。”
此處離懸崖太近,若灌木叢後的山石不堅固,一個失手掉下去那是萬劫不複。
覃宛隻是站在半人高的灌木叢中,往下一看,便看到那荒蕪的溝渠下方,滴落著勾芡樣的撒湯,正是她辛苦了兩日熬出來的。
心裡設想的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再往下看,能看到峭壁上黏著些殘羹冷炙,想來是昨日她做的那些雞肉羹和鴿子湯。
覃宛怔愣愣的,腦子發懵,一時間腦海裡什麼想法也沒有,隻有空茫茫的一片。
傷心?憤怒?失望?
這些本應該湧現的情緒卻沒有即刻出現。
說實話,自穿越到這個時代,覃宛遇上大大小小的挫折。
大到生死險境,光這在外奔波的一個月,就遇上七八回。
小到做生意被人陷害,在寧遠縣開食肆,更是風波不斷。
沒有哪一次像此時此刻這般,讓覃宛生出一種巨大的無力和荒謬感。
或許是從前再怎麼艱難,沒人會貶低她的廚藝,連殘暴如長菰,陰險如寒仁,還曾對她的手藝讚不絕口。
但眼下,是這輩子頭一遭,她的廚藝,她的勞動成果,被人如棄草芥。
她的安身立命之本,她誠心誠意凝結出的心血,就這麼被丟在山崖下,像垃圾一樣。
不對,垃圾還能丟進農田裡沃肥,但她的菜沒有。
陳二和陳三個頭高,覃宛站在灌木叢中看到的景象,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內心也是大震,恨不得立刻折返回去把那錢掌廚大卸八塊,才能發泄心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