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闍站在馬下欣賞了好一會兒赫勒塔的臉色,然後伸出手指,捏了捏指尖的血口子道:“是這隻手寫的血書吧?”
眾人先是一愣,然後看向他伸出來的食指指尖,上麵一道還未完全愈合的口子還沾染著血印子。
所以剛才那封血書果真是殿下寫的?賽頓圖陷入了迷惑,隨之又覺得奇怪,不對啊,若真是殿下寫的,殿下為何要用疑問的語氣呢?
秋日山林中的溫度已然很低,而赫勒塔卻起了一身冷汗,細密的在額頭上冒出來,他迎著頂上的大白日光身形搖搖晃晃,幾乎說不出話來。
琨闍放下手指,兩手背在身後,目光迎上了馬上的赫勒塔,挑眉問道:
“既然你都斷定本殿死了,何不用自己的血來寫?還非得給本殿的手劃拉一刀?”
他眉宇間輕輕皺起,說出一句不像他平日裡會說的話:“你那一刀,割的本殿可真疼呐!”
這話一出,眾將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賽頓圖猛然頓悟,一拍大腿,揚手指著赫勒塔,氣的牙癢癢:“好你個赫勒塔,竟然敢陷害殿下!”
“你偽裝殿下寫了這封血書,想瞞天過海,得到三清山南蠻軍的統領大權!還欺瞞我等南蠻臣子,妄圖造反!你可知這是死罪!”
賽頓圖雖然上了年紀,可說起話來依舊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響亮,幾乎能傳到每個兵將的耳朵中。
他一甩袍袖,方才得知殿下身死時的頹喪衰敗模樣一掃而空,大義凜然的指著不遠處被綁起來拴在馬上的千夫長道:
“想來是千夫長懷疑你的動機,你就濫用職權,將千夫長給綁了起來?我就說,他到底犯了什麼大錯,值得你這麼對待,想來是擋了你校尉大人獨攬大權的路啊!”
“你是不是打算帶領大軍迎戰長菰軍,還想著將長菰大軍打個落花流水,趁勢奪了巴木爾的權柄,一統南蠻自己稱王稱帝?”
“呸!做夢呢!”
賽頓圖將赫勒塔心底所想在眾人麵前抖落個一乾二淨,幾乎比當眾扒了他底褲還叫人難堪。赫勒塔慘淡著一張臉,咬緊牙關不說話。
從方才殿下說那句話開始,他就知曉自己今日是沒有退路了。殿下活著回來了,還對他造反的事情知曉的一清二楚,而方才那姓陸的和那小丫頭指認他做下的那些事,自己再狡辯也不會有人信的。
這下死到臨頭了,若是他繼續坐以待斃,就不是他赫勒塔。至於留在三清山的和碩,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事到臨頭,還是想想怎麼保命為妙!跟著琨闍步步經營,就想為自己掙出一份前程來,沒想到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白白努力了這麼久!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跟著長菰繼續一條路走到黑!現在反倒是兩頭都不是人了!
赫勒塔心中暗恨,沒想到自己精明了半輩子,卻是栽倒的如此愚蠢!此番若能逃出去,他必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