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已至,春歸可期。
魏氏雖被秦家狠狠擺了一道,攢了不少氣,可在聽聞一向最好強的老五心神劇痛,當場落淚,還求她莫要怪秦家,魏氏終究隻能歎了口氣,不再管這件事。
都是冤孽。
魏氏索性一頭紮進年節人情往來中去,忙得不可開交。
梁梵音倒是很輕鬆。
她帶著烏雲去小廚房折騰了幾道小吃點心,每每做出來頭一個都孝敬給魏氏。
魏氏從女兒這裡感受到了小棉襖的貼心,對廚房的賞賜源源不斷,惹得大廚們瞧見梁梵音的身影就喜笑顏開。
那殷勤勁兒,恨不得梁梵音天天住在廚房裡。
這天,梁梵音照舊帶著烏雲四處溜達,還捎帶著小道姑雲麓。
熟料剛走沒一會兒,烏雲突然一個激靈躥上了假山,前身伏地,焦躁的叫了幾聲:“喵!”
梁梵音嚇了一跳。
烏雲年紀不小,一直是隻很穩重的大貓,很少亂叫,可如今它卻上躥下跳的叫著,甚至跑過來輕輕咬著梁梵音的袖子,不住往一個方向拉著。
雲麓突然起身眺望天際,稚嫩的小嗓音有著不符年齡的凝重。
“東南天象有變。”
她看向梁梵音:“六小姐,黑貓有靈,烏雲更是天生靈貓,它對著東南風狂叫,一定是出事了,你可知那邊住著哪戶人家?”
梁梵音撓了撓小下巴,揮手抱起烏雲:“你隨我來。”
兩個小孩吭哧吭哧爬上晉王府地勢最高的閣樓。
極目眺望而去,東南方赫然是一戶氣勢恢宏,亭閣樓台俱全的人家。
那戶人家整體以黑白為主,與周遭民居風格迥異,且占地極廣,若非時機不對,梁梵音必要好好觀賞一回。
而此刻,那戶人家上方卻是烏雲密集,雷聲轟鳴不斷。
“這戶人家倒是豪富,竟延綿占儘了東南方,滿京城有這個本事的恐怕不多。”
雲麓的聲音響起,梁梵音腦海中卻驀然劃過一道桀驁不馴的聲音。
“小爺家是全京城最高最大的宅子,你一進城就能看見。”
不會是小魔王家吧!
怪不得烏雲這麼焦躁,梁梵音眉心狠狠擰起,抱著烏雲和雲麓跑下閣樓找到魏氏。
“娘親,窩要,去陸家!”
梁梵音心中滿是焦躁:【若是平凡人家,烏雲必然不會這麼反常,唯一解釋就是陸家出事了。】
【烏雲密布,雷霆不止,不是邪魔入侵就是有人倫慘事,小魔王前些日子本就神魂不穩,隻怕要不好。】
魏氏聽著女兒心聲,登時一凜。
陸家小兒當初和女兒在土匪窩互相幫扶,是莫逆之交,陸家更是朝中難得的根骨忠臣,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攔著女兒。
魏氏行事素來雷厲風行,當即也不追問緣由,抱著女兒和烏雲上了馬車,一路疾行到陸家。
剛到陸家,就連魏氏都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言的陰濕不適感。
更彆提梁梵音和烏雲了。
門房看到晉王府的馬車標記,忙轉身去通傳,不一會兒,形容憔悴的陸夫人便滿臉歉意的過來了。
梁梵音瞧見她臉上還有淚痕,卻還強打精神和魏氏寒暄:“晉王夫人光臨寒舍,本是天大的喜事,隻是年節上實在太亂了,恐怕要怠慢了。”
魏氏忙道:“哪裡的話,陸夫人不怪我不請自來就好。”
梁梵音察覺到烏雲越發焦躁的情緒,在一旁奶聲奶氣的開口:“陸夫銀,窩來找小魔……陸湛玩!”
差點把小魔王說出口,梁梵音緊急刹車,努力把陸湛兩個字說的清楚大聲。
同時她也清楚的看到,在聽到陸湛名諱時,陸夫人眸中閃過一抹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