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梁裕也隻能掏出身上所有的銀票,邊慢慢梳理著,邊目光看向魏氏。
魏氏無辜的回望夫君:“老宅久無人住,到底寒涼了些,夫君可要取些火盆來?”
梁裕喉間一哽。
周遭都是族中老人,梁裕到底丟不起那個人,做不到張嘴向魏氏要錢。
隻能苦笑一聲,取下了自己身上的玉玨:“此事家母並未告知晚輩,這大過年的突然來這麼一遭,實在沒帶那麼多銀票。”
“這玉玨是難得的上好白玉,便先抵押在此處罷,回頭我派人將剩下的銀票送來。”
太叔翁滿意的直點頭,擺了擺手製止了梁裕的玉玨:“你這是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哪能要你的玉玨,大郎,拿回去!”
“你的人品大家夥兒都再清楚不過,日後隻管送銀票過來就是了,很不必如此。”
“是啊,”二伯公也跟著附和,“大郎不僅是我們梁家最有出息的,為人做事也很是大方寬厚。”
聽著這些誇獎,梁裕心下冷笑,也乾脆將玉玨拿了回來。
這玉玨是玉兒臨行前送給他的,他還舍不得給這群人呢。
轉念想到自己兩年俸祿沒了,梁裕心頭又開始滴血。
若是以前,有魏氏經營有方,大把的錢給他拿,五千兩也不算什麼。
可如今他和魏氏夫妻情分淡漠,魏氏對他有怨,家裡的錢自然而然也就緊張了起來。
娘啊,您可真是害苦兒子了!
梁梵音目光掠過那塊玉玨:【奇怪,怎麼感覺這塊玉玨氣息很熟悉?】
還未等她再細細看清,渣爹便收起來了。
時辰不早了,梁家祭祖一向是安排在夜間,幾個族老寒暄幾句,梁家男丁便照輩分排好,依次前往祖地祭祖祈福。
還是頭一次見夜間祭祖的規矩,梁梵音難得來了幾分興趣。
她跟著人群走出梁家老宅,遠遠便看到了梁家祖墳所在的望山。
高大黝黑的山體在夜色中仿若一隻龐然大物,靜默無聲,威嚴肅穆。
梁梵音看著看著,臉色漸漸嚴肅了起來。
她猛然回頭牽著魏氏的衣角晃了晃:“娘親,窈窈也想去!”
話音剛落,一旁的太叔翁眼皮一顫,渾濁的老眼驟然爆發出一道銳利的目光:“不可!”
“祖墳禁地,女子乃汙濁之體,不可擅入!”
梁梵音頭上的小辮子“噌”的就炸毛了。
氣呼呼把小奶瓶蓋好,梁梵音兩頰鼓起,瞪著麵前的老頭子:“女子天賦靈權,孕育萬物,至純至淨,哪裡汙濁?!”
“臭老登,莫非連你娘親也是汙濁之體?那你豈不是汙中之汙?!”
“你!”
太叔翁氣得渾身發抖,臉皮通紅一片。
偏偏梁梵音是梁裕的幼女,梁裕剛才掏了三千兩銀票,太叔翁縱使氣得發抖,也隻能色厲內荏的低斥一句:“無禮!!”
他這輩子都沒丟過這麼大的人!
梁梵音冷哼一聲,小手叉腰,滿臉不忿。
太叔翁身子搖晃的更厲害了,他往後一倒,精準無比跌落在兒子懷裡:“哎喲……”
一副被梁梵音氣壞了的模樣。
魏氏淡淡看了眼哀哀叫喚的太叔翁,不緊不慢開口道:“太叔翁這些年身子越發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