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蕭長珩突然深意地勾起了唇,雙臂一撐就從輪椅上挪到了小榻上,正好緊挨在她身邊,側頭看着她。
雲清清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縮,皺着小臉看向他,一臉疑惑。
“幹嘛?”
“你知道的,我最怕苦了……”蕭長珩眸色閃動,微啞的嗓音絲毫沒有平日的凌厲,反而軟得像淬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雲清清渾身刷地一下,只覺得汗毛似乎豎了一下,電得她心口發麻。
這男人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他是突然無師自通了什麼言咒嗎?
“你你你到底想說什麼!”雲清清幾乎是咬着牙問出來的。
蕭長珩湊近她耳邊:
“清清說過,不會讓我自己吃苦的……”
雲清清倒吸一口氣,兔子似的蹦到了一邊,使勁瞪他。
“能不能好好說話!”
蕭長珩抬眸,靜靜地看着她,微彎的眼彷彿落進了漫天星辰,雲清清的腦海里突然冒出兩個字。
妖孽。
她收斂神色,拿出一張符,伸手就要貼在蕭長珩額前。
蕭長珩看着她這熟悉的動作,立刻就抬手擋作,無語道:
“這是幹嘛?”
雲清清面無表情:
“看看你是不是被什麼狐狸精附體了。”
蕭。疑似狐狸精附體。長珩:……
他低下頭,大手蓋住了半張臉,忍了忍還是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
“唉……”男人笑過後,又搖頭嘆氣,人倒是恢復了正常,挪回他那張輪椅上。
他來到桌旁,端起那葯濃黑中帶着邪綠的湯藥,喉結微微滾了滾。
雲清清看着他這副頗有些視死如歸的表情,心頭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他剛才那樣扭扭捏捏的是想幹嘛。
昨夜急着給他退燒,她學着上輩子小時候那個印象模糊的什麼人,哄着他喝了葯,確實還挺順利的。
雲清清垂眸思考片刻,咬了咬嘴唇,走上前低聲說:
“那要不,還是你喝一口,我就陪你喝一口,你就肯喝了?那……”
她皺了皺眉,朝他伸出手:
“拿來。”
蕭長珩攸地抬眸,靜靜看了她片刻,臉上忽地綻開一個前所未見的笑顏。
彷彿一瞬間初春降臨驅走了寒夜的清冷,整間屋子都似乎亮了幾分。
雲清清怔了怔的功夫,就見蕭長珩一仰頭,幾大口把整碗葯喝了個精光。
她:……
搞了半天這人一點也不怕苦啊,那她在這兒操心個什麼……呢?
心裡一句槽沒等吐出來,就見男人剛剛還好看到讓人失神臉皺成了一團,手忙腳亂地去拿杯子摸茶壺,差點就把壺給掀翻了。
雲清清明白過來,趕緊幫他倒了水遞過去。
蕭長珩狠狠漱了好一會兒口,抓起桌上那顆糖,極速扯掉糖紙塞進嘴裡,這才緩了口氣。
草率了。
這葯的味道還是很容易把人送走啊。
不過這一次他甘願,絕不再讓她陪自己吃苦了。
昨夜種種於他如一場夢,他原本沒奢望還能讓她那樣哄着自己吃藥,卻忍不住嘴欠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結果……
清清的反應實在太可愛了,他一時控制不住就有些變本加厲。
可見她猶猶豫豫明明怕極了苦,竟還願意答應陪他一起喝那麼苦的葯,他心口突然有些疼。
昨夜就是為了自己,她才耽擱了調伏靈力的大好時機,還被他連累得吐了血。
想到這些,蕭長珩神色微黯,默默捏緊了拳。
“還沒好些嗎?要不要再來一顆糖?”
雲清清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那個葯是什麼鬼味道她也清楚。
但藥效沒得說,不然她也不會盯着非讓他喝下去。
蕭長珩深吸一口氣,抬眸認真地看着她:
“這葯我也乖乖地喝了,清清也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嗯?”雲清清向來不答應沒把握的條件,開口問道,“你先說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