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我沒錢!你想都彆想!還五塊錢,你當你那衣服是金子做的不成!還是說你那雙手是金子做的?”
“洗個衣服居然要我賠你五塊錢,也不看自己的幾斤幾兩重,黃毛丫頭一個還想從我老婆子這裡騙錢!”
“門都沒有!”
石芳看到她耍無賴也不生氣,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招呼大夥。
“姐妹們,咱們回家把衣服換下來,給秦奶奶送過去,過兩天再上她家取去!”
她這麼一喊秦老太慌了。
這大冷的天誰願意下水洗這麼厚重的棉衣?而且還是四五件!這不是要她老命嗎?
她連自己和秦老頭的的棉衣都懶得洗,也是裡外套著穿,就等著冬天過完天暖喝了再洗。
其實她都不一定會洗!
對於她奶的懶惰程度,沒人比秦語更了解。
往年,她和秦老頭的棉衣,都是秦語在父母沒回家之前給他們洗乾淨的。
秦老太絲毫不覺得她一個連十歲都不到的小孩,洗兩個大人厚重的棉衣會有多難,甚至多危險。
水塘邊,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栽下去。
那時候,秦語年年手上的凍瘡都好不了,傷口沾水就會越來越惡化,但她沒有哪一天雙手是不沾冷水的。
要乾家務要做飯,還要洗衣服!
雖然那時候她隻有不到十歲,卻已經吃遍了所有能受的苦,時常一邊疼的掉眼淚一邊把活乾完。
秦老頭和秦老太會不知道她雙手的潰爛程度嗎?
都在一張飯桌上吃飯,怎麼會看不見,不過是不願意心疼她選擇性無視罷了。
對於重男輕女的她們來說,她這條命都不算重要,更何況一雙手?
每每回憶從前,秦語都覺得心像掉進冰窟了一樣冷。
原本看戲的輕鬆心情不自覺變了味,擺放在兩側的手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緊握成了拳頭。
她對爺奶的仇恨,從來就沒放下過!
秦語察覺到自己內心逐漸翻湧的怒氣,繼續站著不動,任由事情發展。
其實她是能出去阻止這場鬨劇繼續發酵的,石芳阿姨她們其實都很給她麵子。
秦語現在是村裡學習最好的孩子,但凡和她做過同學,或者都在一個小學上學的孩子們,已經沒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了。
回了家自然也向家裡大人提過秦語。
誰不想自家孩子和學習好的孩子成為朋友?
就算農村人沒啥文化,也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
石芳和在場的這些阿姨家裡都有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有的是弟弟妹妹,有的是侄子侄女,或者自己的子女。
隻要她肯出去,這些阿姨肯定會賣她和媽媽一個麵子,息事寧人。
可是秦語不願意。
她就是要看奶奶吃癟!
踩著飯點跑來她家,她奶還能是打著什麼好主意來的嗎?
大冬天下冷水洗衣服倒是個不錯的懲罰,正好叫奶奶也嘗嘗冬天的池水是怎樣的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