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六從我的影子裡鑽出來，一躍而起，跳到張遠丈母娘的肩膀上，往下一壓。
張遠丈母娘被他壓的撲到炕邊，灰六一隻手按住她的腦袋，目光一狠。
“彆，彆，彆打航航。”
張遠丈母娘張嘴大哭，發出的居然是小孩的聲音。
灰六停住動作，仍舊壓著她，“我可以不打你，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麼要拿刀砍陸珺？”
“航航沒有拿刀砍人，航航認得那位姐姐。”張遠丈母娘用清脆的童音說。
“航航！真是航航？”張遠媳婦忍不住落淚，“航航是我弟弟的小兒子啊。”
我把她攔在門口，跟灰六說：“你先起來吧。”
張遠媳婦看不見灰六，驚訝的問我：“你在跟誰說話？”
“我的仙家，嫂子，你先彆進屋。”我走到張遠丈母娘身邊，拿走她手裡的菜刀，彎腰看著她的眼睛，“航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又怎麼認識我？”
張遠丈母娘重新坐起來，她的眼睛清澈童真，臉上滿是激動，伸手揪住我的袖子，“航航玩累了，回家找奶奶，我見過姐姐的照片，大大的一張。”
我的心直往下沉，強裝溫柔的笑著問：“哪裡的屋子啊？”
“大院子裡，往東的大院子裡，有一間屋子有姐姐的照片。”張遠丈母娘張開雙臂，比劃著，“很大，很大。”
往東的大院子？
我詢問的看向張遠媳婦，她也不知道。
我還想問，航航突然尖叫要一聲，“他在叫我，我得走了。”
話音一落，張遠丈母娘身體一顫，臉上那張若隱若現的稚嫩臉龐消失，雙臂無力的垂下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動了動眼珠，隨即一臉的急色，“菜刀呢？把菜刀給我，航航被人欺負了，我要剁死他們，剁死他們！”
我強按住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告訴我，航航去了哪裡？”
她下意識要避開我的眼睛，我湊近，聲音特彆嚴肅的說：“難道你想讓航航一直受欺負？我是活無常，我可以送航航去他該去的地方！”
“活無常？”張遠丈母娘渾身一顫，眼淚滾落，“航航去了興安精神病院，是我沒看住他，讓他偷跑去那裡玩了。”
“我從那裡把他找回來，當晚他就病了，這一病……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