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郊彆墅。
晚霞透過窗戶,斑駁在走廊的地板上。
薄禦白逆著光,一身低氣壓的站在沈煙房間的門口。
片刻,傭人端著空了的藥碗走了出來,私人醫生提著藥箱悄然而至。
薄禦白迎上前,緊張的問:“她情況怎麼樣?”
私人醫生歎了口氣:“沈小姐身體虧空太厲害,加上方才急火攻心才導致的昏迷。其他的倒沒什麼事了,人估計一兩個小時就能醒。”
“除了用藥調養,有沒有什麼膳食方子?”
“有的。”私人醫生道:“那我下樓去交代一下傭人?”
“麻煩了。”
“應該的。”
私人醫生頷首離開,下樓時和上來的江鈞打了個照麵,“江特助。”打了聲招呼後側開身子讓行。
江鈞健步上樓:“老板,目前抓到了兩個嫌疑……”
“小點聲。”
江鈞話音頓了頓。
薄禦白轉身推開自己的臥房門,低聲道:“進來說。”
“是。”江鈞跟上,待薄禦白在沙發處坐下,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目前抓到了兩名嫌疑人。一名是早上給沈少爺做按摩的女人,叫徐燕。”
“今年四十歲,非本地人,通過朋友關係介紹過來打的小時工。今天是第一天工作,在護士和護工離開後,她曾單獨留在病房一段時間。”
“另一位叫周強,五十三歲,本地人,是鹿園療養院的保安組長,他在五點五十五分時,去過監控室。”
“這兩個人已經被警方帶回去審訊了,具體結果,可能要明天出。”
薄禦白點了根煙,沉吟半晌,才問道:“沈墨找到了嗎?”
“海域太深,沈少爺很可能是沉了底,我們在船上打撈的範圍有限,所以還沒有。”
薄禦白心煩意亂的道:“那就找潛水隊,下海去找!”
江鈞默了下,“老板,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薄禦白銳利的視線穿過繚繞的煙霧:“講。”
江鈞:“以沈少爺的情況,生還幾率甚微,您找到了屍體,不過是把沈小姐往更深的絕望中推,不如就這樣,讓人消失。”
消失,不是死亡。
聽起來,倒會讓人心裡產生慰藉。
但沈墨是植物人!
一個植物人被拋海,必死無疑。
沈煙又不是傻子……
江鈞適時出聲道:“老板,有時候,隻要結果未知,人還是會願意去相信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的。”
薄禦白不溫不火的道:“比如,一個植物人在被拋海的時候奇跡般的蘇醒,自救成功?”
“是的。”
“……”
薄禦白內心掙紮了一會兒,開口道:“好,按你說的去辦。”
——
沈煙做了個冗雜的噩夢。
夢裡,亂七八糟的畫麵交織。
先是她在海裡去抓身體下沉的沈墨手,而後畫麵一轉,她爸媽指著鼻子罵她不孝女。
最後,沈墨模樣凶狠的撲過來掐住她脖子,大喊:“是你害死得我,沈煙,我要你償命!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要窒息的前一秒,沈煙倏地睜開了眼睛。
她滿身冷汗,手緊緊的揪著身下的被子。
胸膛劇烈起伏,沈煙感受著不斷加速的心跳,驚魂未定的看著天花板。
腦海中,爸媽責怪她,弟弟叫她償命的畫麵,久久未曾散去。
“沈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我這就去叫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