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幅樣子似失了魂魄一般,滿目空洞,隻是機械的用手在枕頭上撫了又撫。
冷初秋便猜出來,他似是受了刺激,影響了心智。
“娘子?你是我娘子?”
而今陸長安這副模樣,雖然癡傻,但卻有幾分單純。
冷初秋不自覺的心生擔憂。
若是陸長安從此癡徹底傻了,她倒是地位越發穩固,可攝政王府的天便亂了!
到時候隻怕會危機提前,她的日子反而難捱。
此時事大,冷初秋忙差人傳喚王嬤嬤來。
而後麵色一狠,掃向那幾個下人。
“今兒晚上的事情,若是從誰的嘴裡傳出去,我定要他全家跟著受連累!”
冷初秋慣是一副慈祥端莊的模樣,而今忽然發難,登時叫幾個下人噤聲。
他們也知道事態嚴重,不敢耽擱。
沒一會兒王嬤嬤進來,便看見陸長安傻呆呆的站著,嘴裡嚷嚷著,得讓冷初秋給他生個孩子。
王嬤嬤上前扶了陸長安一把,卻叫陸長安給甩開,模樣凶狠竟似從來不認識王嬤嬤一般。
王嬤嬤當即迅速與冷初秋對視一眼。
二人心照不宣地決定不能聲張。
“勞煩世子妃先照看世子,我去回了王妃,此時切不可叫旁人知曉了!”
冷初秋急忙回道:“嬤嬤放心,我已經警告過下人,斷不會走路半點風聲。”
王嬤嬤神情隱憂,欲言又止。
冷初秋等著她給自己遞話,可王嬤嬤終究隻是搖了搖頭,急匆匆走了。
房內又隻剩下冷初秋與陸長安兩個。
冷初秋一直坐在椅子上,靜靜看著陸長安,任由他隨便怎麼著,從未上前多說半句話。
陸長安則也已經感覺到了冷初秋的存在,與她四目相對,懷裡抱著整頭,像極了一個瘋婦人。
如此對視了一會兒,房內靜得駭人。
陸長安幾次常施靠近冷初秋,皆被她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退。
一個傻子,冷初秋懶得同他裝模作樣,便不願意多費心神。
不過時,院子裡頭又傳來喧鬨聲。
冷初秋這才忽而流出眼淚,這也是她醞釀了好一陣子才有的。
“世子,你這樣讓我如何是好啊?”
這番悲慟的哭聲,又叫陸長安膽子大了些,試探著想要靠近冷初秋。
聽著門外腳步聲越發的近了,冷初秋撲到陸長安的身邊,一手去抓陸長安的枕頭,另一手企圖去扶陸長安的後背。
她想著待會兒若是陸長安發瘋,將自己推倒在地上,也能讓王妃看見自己為了陸長安不顧自身。
可哪曾想陸長安忽然一頓,嘴角裂開一個癡傻的笑容。
“娘子,咱們生個孩子!”
冷初秋皺眉,心道陸長安怎麼突然這般猥瑣?
陸長安原本心心念念沈初陽,這會兒再來肖想自己,隻會另冷初秋作嘔。
奈何戲已經演到這裡了,冷初秋硬撐著笑容答應著。
“好 ,我聽世子的,隻要世子好好的,咱們生個孩子!”
嘎吱……
房門打開,王妃在王嬤嬤的攙扶下進來。
看到房內的場景,王妃似放心不少,緊忙往前走了幾步。
“世子如何?”
冷初秋便如實說了:“不大正常,好似受了驚嚇。”
王妃掃了陸長安一眼,怨恨中夾雜著一絲心疼,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我聽說今日他與那姓沈的見了麵?”
“他二人還策馬飛揚?”
王嬤嬤垂了眸,冷初秋亦不做聲。
“倒不如死了乾淨!”
王妃憤恨一聲,手掌握拳重重砸了桌子。
這舉動倒嚇得陸長安向後縮了下脖子。
王妃掃他一眼,終究隻給他一個冷笑。
“一個兩個的都不叫我省心,明知道沈家那些個女人不安好心,卻偏要幫著她們欺到我頭上來,若是尋常的事情也就罷了,那是想喝我的血肉,要我的命!”
王妃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原本雍容的麵容,而今儘是難掩的屈辱和悲切。
冷初秋不敢作聲,心道的王妃也算是對自己信任,才會在自己等人麵前顯露情緒。
然而,她卻不敢有任何情緒,哪怕是同情也不成,以免冒犯了王妃去。
便是王妃沉靜的功夫,陸長安忽而湊到冷初秋身前。
“娘子,咱們生個子嗣!”
“娘子,生小娃娃……”
他說著便往冷初秋身上欺過來,冷初秋心下驚駭,慌忙脫開。
王嬤嬤亦動手將陸長安按住,用帳子捆了他的手腳。
“賤奴,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都動本世子?”
陸長安叫罵之聲一起,王嬤嬤便尋了一塊布, 塞在陸長安的口中。
“我的好世子,想罵待你好了再罵,這會兒你罵老奴,但凡讓外人聽去了可如何是好?”
說完王嬤嬤將陸長安又捆得更就結實些。
王妃一直冷眼旁觀,待製住陸長安後,王妃才將目光落在冷初秋的臉上。
“他這般言行無狀衝撞了你,確實不該,隻是……”
不過是頃刻間,王妃又恢複了冷靜自持,眼含秋水卻另有一番波瀾。
“隻是今日倒也不失是一次機會,倘若你好好的抓住了,肯與他生下一個兒子,往後的路也能更順暢些!”
冷初秋眼波轉向陸長安,見他仍在掙紮,那一雙眼眸甚是智慧,像極了三歲孩童討糖的模樣,倒叫冷初秋忍不住閉上眼眸。
王妃又道:“而今王府是個什麼樣子你也看見了,他又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可若是王府有了後代,便是散儘了這府裡的榮華,我拚儘全力也能保你母子平安!”
冷初秋心下駭然,王妃這一番話說得模棱兩可,可冷初秋卻聽得明白,便是王妃也意識到了攝政王府的飄搖。
按說攝政王府被抄還得幾年,可緣何如今看來,許多事情似提前了一般。
冷初秋不自覺捏緊了雙手,不敢隨意回話。
便是這個功夫,忽而有人在外頭叫門。
“王妃,鴛鴦求見。”
王嬤嬤緊忙來開門,一個粉麵小丫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