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哪有家宴重要?阿深,外頭不講規矩就算了,家族規矩是祖傳的,還是要遵守的。”
“海藍,奶奶教導培養你多年,你不拘著阿深,還陪著他胡來,真是辜負奶奶一片苦心!”
不見血的軟刀子,從四麵八方刺來。
鹿海藍習以為常,垂眉斂目,對這些挑撥陰陽的話,充耳不聞。
反正,有景臨深在。
他會發瘋收拾這些人!
果不其然。
下一秒,景臨深笑容一斂,忽地將手裡昂貴茶杯,狠狠擲了出去。
清脆瓷器碎響,在宴會廳炸開。
聲音不大,可伴隨強大的壓迫感以景臨深為中心散開,驚得眾人頓時噤聲。
就連被人抱在懷裡的小孩兒,都不敢吭聲。
“慶功宴也好,家宴也罷,有得吃就好好吃,但也得適可而止,彆撐得慌。畢竟,我有的是沒法子,讓怎麼吃進去,怎麼吐出來!”
“景家最大的規矩,不就是沒規矩?不然,也輪不到各位在這兒說三道四。”
“景家下任當家主母,我和奶奶都沒覺得不合適,你們還評價上了。這麼愛評價,要不要我把你們背後見不得光的事,抖出來互評?”
景臨深雙手環胸,翹著二郎腿,目光在景遠卓身上停留片刻,又漫不經心地環顧一圈眾人。
審視打量的姿態,仿佛閒情逸致的死神,挑選帶走哪個。
近乎直白的暗示,紅果果的嘲諷。
甚至,還帶著明顯的挑釁。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眾人不滿又心虛畏懼,下意看向為首的景遠卓。
“阿深,我們是你長輩,好心提醒你,也是為了景家。”景遠卓對上景臨深淩冽的目光,三秒後看向鹿海藍,“要說見不得光的事,不如讓海藍說說,今早去警局做什麼了。”
此話一出,鹿海藍的眉心,頓時一跳。
早上接到警局電話,她分明聯係公關部,第一時間封鎖消息。
景遠卓居然知道,她早上去警局了!
鹿海藍下意識看向景臨深,卻見他雙臂環胸,察覺到她的目光,墨眸裡懶散笑意中的意味深長。
多年相處,一個眼神,鹿海藍便明白了景臨深的意圖。
不動聲色暗示景遠卓貪挪公款,故意挑釁說有辦法讓他吐出來。
景遠卓從來不把景臨深放在眼裡,怎甘心被威脅?
情急之下出言反擊,這不就露出馬腳了?
隻是,景臨深收拾景遠卓,又不提前知會,就拿她當槍使!
海藍默默咬牙,悄然攥緊了拳頭。
她的第六感,沒錯。
景臨深果然憋著壞,竟在這兒挖坑等著她!
明知他要賣了她,她還得配合著談價,幫著數錢。
實在憋屈!
若非奶奶在,鹿海藍當真想甩手走人,讓景臨深自己玩兒。
奶奶已經看了過來,緊張地問:“藍藍,你沒出什麼事吧?”
“奶奶,”鹿海藍深吸了口氣,平複心緒後,輕拍著奶奶的手背,微笑著安撫,“要有事,我還能坐在這兒陪您嗎?
奶奶還是不放心,又看向景臨深,見他懶笑著點頭,這才鬆了口氣。
鹿海藍趁機瞪了景臨深一眼,這才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景遠卓。
“大伯,沒想到,您這麼關心我,對我的行蹤掌握得這麼清楚。不知情的,還以為您派人跟蹤我呢!”
委婉點明景遠卓安插人監視她,鹿海藍又輕飄飄地把球踢回去。
“隻是,侄媳愚鈍,實在不明白您的意思。不如您說說看,我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