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雞蛋,娘,我每月上交的銀子,還不能讓我的兩個女兒吃一個雞蛋嗎?
為什麼承澤和承誌有雞蛋,洛兒和清兒卻沒有。”
蘇母一陣心虛,而後又像想到了什麼,理直氣壯地說,“之前是你媳婦說不用給這兩個丫頭吃雞蛋的,吃了也是浪費,我才沒給的。如今卻怪起我來了。”
柳亦素一陣懵懵的狀態,這原身是個怎麼奇葩的存在,竟然跟蘇母她們合夥欺負自己的女兒。
不管過去怎樣,如今是她,她可不是那麼拎不清的人。
“我之前就是被豬油蒙了心,這不,昨日被撞了頭,腦子裡的水也倒出來了,現在正常了。
往後,承澤和承誌吃什麼,我的洛兒和清兒就吃什麼。”
她仿佛又想到什麼,強裝嬌澀,又有些不確定地捏著一旁蘇元衍的衣袖,“否則,夫君每月上交公中的銀子就得留一部分給我,我可不想再拿著菜刀給孩子搶吃食了。”
蘇元衍望著柳亦素,眼底蕩漾著化不開的情緒,晦暗不明地看著拉著他衣袖的手,而後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溫熱,熱得柳亦素臉上燥熱。
“我跟你爹還沒死呢,你們就想著藏私房錢了,這家還要不要了。”蘇母尖聲刺破小夫妻倆的漣漪。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個個就隻知道吃好的,家遲早被吃窮了。”
說著扭身轉向火房,即使再不願意,也得給那兩個賠錢貨孫女準備好吃食。
至少她二兒子在家的時候,得做好表麵功夫,等老二去鎮上了,她再好好收拾柳亦素。
對麵的蘇大嫂將眼前這對小夫妻的親密看在眼裡,這柳亦素真得是被她撞得換了一個人似的。
竟然當眾與她二叔牽手,以往每每她二叔歸家,柳亦素都離得遠遠的,彆說牽手了,一個眼神都沒有交流的。
如今竟然還恩愛起來了。
雖然心裡各種膈應,但內心還是有一些羨慕,想想她的夫君蘇元武,不僅長得跟蘇元衍天差之彆,脾性也雲泥之彆。
即使她為蘇家誕下長子長孫,也依然得不到額外的柔情,甚至有時候還會因為瑣事對她大打出手。
村裡的男人幾乎都這樣,隻要沒打出大問題,大家也就默認這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
可,她見過蘇元衍是怎麼對柳亦素的,即使柳亦素剛開始生得是女兒,卻從未有過苛責,輕聲細語,對兩個女兒也溫和教導。
有時候她在想,她跟婆婆如此看不慣柳亦素,甚至慫恿她與蘇元衍和她的兩個女兒疏離,是嫉妒蘇元衍對柳亦素的好。
同是女人,柳亦素憑什麼能得到夫君的另眼相看,一個孤兒,就隻是因為長得好看些嗎?
蘇大嫂眼神像萃了毒般,死死盯著眼前的柳亦素,她不能忘記第一次見到柳亦素的驚豔和嫉妒。
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眸若春水,明淨又嬌憨。
如不是蘇元武已成親,蘇元翔又還年幼,這門親事也輪不到蘇元衍。
那麼好看的柳亦素,如今也成了一個比她還醜的村婦。
那麼多年的地裡勞務,吃食營養跟不上,柳亦素早就沒了往日的驚豔。
隻是黝黑皮膚也掩蓋不了的精致五官,還是讓蘇大嫂一陣膈應,心裡暗罵了一句“騷狐狸”。
也隨蘇母進了火房,今日蘇元衍歸家,她婆母定會做肉。
想著那肉味,蘇大嫂的步伐又快了許多。
蘇元衍一手牽著柳亦素,一手牽著蘇洛,回房了。
他像變魔術般從寬大的袖口掏出幾顆糖,塞給蘇洛。
蘇洛拿著糖,小心翼翼地看著娘,怕娘私下又要叫她將糖給堂哥。
柳亦素剝開糖紙,直接將糖塞進蘇洛的嘴裡,“剩下的你拿去跟妹妹一起吃。”
蘇洛興奮地跳起來,還給柳亦素塞了兩顆,“娘也吃,可甜了。娘也給爹剝一個。”
說著跑出去了,去找妹妹蘇清了。
蘇元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柳亦素,一個荒誕的念頭湧向心頭,而後他又自己搖了搖頭。